晦暗的天色中槍聲雜亂,阿爾伯特還聽到有弓弩弦振動的聲音。
在他的指揮下,警員們沒有立刻介入戰鬥,他們在較遠的地方停下,先找到掩體,接著彼此掩護著靠過去。
他們的裝備很差,但因為來自相關法案的要求,警員的招聘以退伍軍人優先,而去年軍隊才裁撤了一批士兵,可以說退伍後養不活自己的人都來應聘了所以在這裡的警員即使沒有打過仗,也接受過基本的陸軍訓練。
然而靠近之後,他們才發現和近衛戰鬥的家夥身上的異樣。
不帶照明工具也能戰鬥可以說是近衛身上的馬燈幫了忙,其他可就說不通了。
阿爾伯特親眼看見一個戴著木頭彩漆麵具的家夥拋起一枚銀幣,它一飛到最高點,原本瞄著他的槍口就全部追著銀幣而去了,而他隨即擲出數枚飛鏢擊傷那些安保人員。還有人四肢並用地在地上爬行,扭曲的軌跡和恐怖的速度讓人難以瞄準,他就這麼一路爬進了教堂。
最令人驚奇者是一個披著黑袍的家夥,他那深沉的兜帽之下隻能讓人看到一片濃鬱的黑暗,他跑得不快,速度甚至可以說是比起普通人較為遲緩,但他該是臉的部位轉到哪裡,與之相麵對的人的動作就會慢下來,這讓他總是能險而又險地躲過射擊,一路徑直地走進教堂。
“該死的綠人!”阿爾伯特聽到被這個黑袍人影響到的一個近衛罵了一聲。
綠人?
阿爾伯特知道這種傳說生物,它們常常躲在山林中,作為林精和仙子的隨從存在。當林精創造遮天蔽日的濃白霧氣時、仙子釋放詛咒召喚野獸時,綠人們就會伺機在側,它們的視線能讓這些獵物五感遲緩,再難逃脫,隻能永遠地困鎖和迷失在它們的主人凶殘的領域之中。
這些人都是嗎?還是說隻有剛剛那個是?
見識過狼人後,阿爾伯特的心理防線越來越堅固,他想再看清楚些,但那身袍子把什麼都擋住了.
阿爾伯特脫掉這個神秘人外套的願望一閃而逝,他沒忘記自己是過來支援近衛的。這些奇人異士或不是人的家夥既然被局長稱作“暴徒”,那麼就該是窮凶極惡之輩,可當他再看下去,卻發現情況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這些安保人員並不是在保衛教堂,而是在阻止那些“暴徒”進入教堂。
而“暴徒”.他們中很少有人選擇用火力對抗近衛,無論展現出什麼樣奇特的能力,他們的主要目的仍然是走進那間教堂。
而且有些人甚至是帶著行李來的。
罪犯會這麼乾嗎?
教堂的大門開著,裡麵高高低低的黃銅、白銀燭台架上的聖潔燭火將室內照射通明,裡麵已經有許多“人”,都在兩側教士的看護下朝著聖堂儘頭高懸的黃色烈陽的旗幟跪下祈禱,剛剛進去的黑袍人也加入了他們,這些“暴徒”背對敞開的大門,絲毫不擔心有子彈從門外射來。
事實上近衛也確實沒這麼做。
這些安保人員隻是冷酷地繼續射擊想要靠近教堂的人,已經進入教堂的人則不再被他們當做目標。
那些被殺死的“暴徒”的屍體很快被拖入暗處,阿爾伯特親眼看到這些近衛在洗劫屍體上的財物,這種不規矩的做法讓他想起遊蕩在城市之外的劫匪,但這可是城裡!
市長怎麼能授權這些人?!
對比那些幾乎不怎麼還手的“暴徒”,阿爾伯特心裡很不是滋味,開火的命令卡在喉嚨裡遲遲未發。
而即使不需要這條命令,來自東區的警員也沒什麼作戰的欲望。
他們和南區的本地警員一致站在戰鬥的外圍,形成一個黑色的圓環,一些人更是對著教堂跪下,將槍支放在地上,右手在胸口不斷畫著聖劍十字,阻止他們動手的理由一部分可能是因為良知和虔誠,另一部分則是對未知的恐懼。
阿爾伯特才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才意識到自己一開始就忽略了最重要的奇觀。
一些相當古怪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活著的滴水獸的黑色生物正站在教堂的屋頂邊緣,它們振開石質的雙翅,麵對教堂外的武裝人員發出一聲聲無聲的咆哮。
那居高臨下的視線威嚴冷酷,宛如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