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還沒和賴千秀分手,你還在覬覦她的財產嗎?你的自尊心呢?不管是想掩蓋醫院的赤字,還是為了自己享樂,你都不能逃離那個女人吧?那個老女人有什麼好的?隻是為了得到錢和古董,就那樣搞在一起嗎?”
“你彆胡說了!”忍無可忍的胡信義猛地跳了起來,對著那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揮了一拳。
石韻豐稍微搖晃了一下身體,什麼都沒說,忽然緊緊抱住了胡信義。胡信義想要用力推開她,石韻豐死死拉住了他的手腕,胡信義用腳踹她,她更不管不顧地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胡信義。胡信義一下子失去重心,倒在了椅子上,這個女人力氣倒是很大。
“混蛋,你要做什麼?!”胡信義叫起來。
“院長。”幾滴冷冰冰的水珠落在胡信義的臉上,是石韻豐的眼淚。“院長,收手吧。想想你父親的遺言吧。他讓你繼承好這個醫院,管理好這個醫院。他老人家創立下這個醫院不容易。你不要再胡作非為了,把心思放在管好醫院上吧,要不這所醫院會垮的。那樣我也對不起你父親的囑托。”石韻豐說著痛哭起來。
胡信義不想聽石韻豐再說下去,也怕彆人進來看到她痛哭的樣子。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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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辰梅又邀胡信義見麵,說是非常急迫。
為了不引人注目,胡信義搭了一輛出租車從醫院趕到咖啡館。事實上,他的做法是明智的,如果自己開車過去,難保不會有人看到車牌號碼。
胡信義在咖啡館外等了一會兒,武辰梅無精打采地走了過來,一輛出租車正好開到門口,兩人便坐了上去。
“去哪兒?”司機問道。
胡信義考慮了一下說:“去石井公園。”
途中,胡信義幾次留意出租車的後視鏡,並未發現跟蹤的車輛。
石井公園距離市中心很遠,在幾乎沒有遊人的公園裡,隻有兩個清潔女工坐在草坪上休息。胡信義帶著武辰梅朝人煙稀少的樹林走去。
“在這兒就可以放心說話了。”胡信義對武辰梅說,“好了,你說說怎麼回事吧。”
她沉默了一會,想急於傾訴,卻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大概是匆匆離家的緣故,她隻穿著便服,胡信義越發覺得她寒酸了。
“小叔子正準備把我趕出去。”她走在胡信義身後,終於開口,“小叔子一直懷疑我,所以才會向警察報案,解剖結果有異樣,他對我的懷疑越來越深。自從被警察傳訊,他就把我當成了殺夫罪人。”說到這裡,她又哭了起來。
“你能不能不哭?”胡信義斥責道,“你這樣我怎麼能聽清楚事情原委?接下來呢?”
“小叔子要把店改成股份製。”武辰梅哽咽著繼續哭訴,“他說:大哥在世的時候,經營方式太老舊,不如趁這個機會改變一下。他沒有跟我商量,就擅自召集親戚們宣布了決定,親戚們當場就同意了,他還說,店裡的管理漏洞百出,都是我獨掌經營權的結果,必須製定更合理的經營策略。他已經直接向我開戰了。”
“是嗎?”
“小叔子說我揮霍錢財,而且不知道那些錢都用在了什麼地方。我丈夫活著的時候,他就對我說三道四,丈夫一死,他更是變本加厲了。”
武辰梅花掉的錢大部分都用到了胡信義的身上,她是通過巧立名目支取店裡的錢。現在,她的小叔子應該是對這部分金錢的去向產生了懷疑。
“那家店是我一個人苦心經營的成果啊,丈夫長期臥病在床,我拚命工作,店鋪才有今天。現在,小叔子卻要把這一切統統奪走。”
“奪走?”胡信義停下腳步。
“是的,他借口改成股份製,實際上是要擔任董事長,董事全是丈夫的親戚,我隻是一個小董事,沒有發言權。財產也是如此,因為一直是我獨自經營,所以沒有把店裡的資金和個人財產分開。現在小叔子要把所有的財產都看成是店裡的,連員工們都為我抱不平。”
武辰梅現在可以說是被小叔子搶走了一切。
“真過分啊!”胡信義敷衍道,“你沒有抗議嗎?”
“我抗議了,但也許是因為心虛,我無法過於強硬。”武辰梅訴說道,“我和你的事誰也不知道,小叔子也不知道我有情人。他隻是懷疑金錢流向,但具體情況並不了解,如果我和他爭論不休,我怕我倆和毒藥的事會暴露,所以……”
“哦。”胡信義一時無言以對,他理解武辰梅的心情,說起來,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
但是,胡信義卻毫無愧疚感,他擔心的是今後再也不能從武辰梅那兒拿到一分錢了。這個女人如果一貧如洗,還有什麼魅力?和她交往到現在,胡信義對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眼前的她最近皮膚粗糙,臉頰乾癟,眼圈發黑,頭發稀疏——她也隻剩這些了。
“那麼,改成股份公司的工作開始了嗎?”
“是的,完全不顧我的意見,一直在進行。”
“都是因為你太蠢了!”胡信義突然罵道,“在事態變成這樣之前,你為什麼不想法阻止?就是因為你的漫不經心,才會被小叔子騎到頭上,總之,都是你的愚蠢造成的。”胡信義越說越氣,就像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一樣,她在一瞬間失去所有財產的事實令他非常惱火。*
武辰梅沉默著,不一會兒又哭起來。
“你再哭也沒用。”胡信義諷刺道,“今後,你打算怎麼辦?”
“院長!”她一邊哭,一邊向胡信義求助,“我現在一無所有,今後隻能依靠你了!除此之外我彆無它路。”
說什麼蠢話?胡信義在心裡暗暗罵道,被這種女人纏上還得了。此刻,胡信義越發覺得沈曉春可愛,就像偶爾從雲間射出的陽光。
武辰梅注視著胡信義的側臉,不過她的臉上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姿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怨婦的神色,這讓胡信義倍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