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撥通了一個絕對信任的號碼："老孟，我需要一個安全屋，還有醫生。是的，就現在。"
掛斷電話，田春達抱起林雅走向樓梯。在這場間諜與反間諜的迷局中，曾經的敵人可能成為暫時的盟友，而真正的威脅——烏鴉——仍在暗處振翅欲飛。
安全屋的窗簾緊閉，隻開著一盞昏黃的台燈。田春達站在窗邊，透過縫隙觀察外麵的動靜，同時聽著醫生低聲彙報。
"傷口感染嚴重，子彈擦傷了肩胛骨，加上海水浸泡......"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已經清理了傷口，打了抗生素，但她需要正規醫院治療。"
田春達看向床上昏迷的林雅，那張曾經狡黠美豔的臉此刻蒼白如紙，呼吸微弱。"再堅持一天。"他聲音沙啞，"現在送醫院太危險。"
醫生離開後，田春達再次檢查林雅交給他的手機。技術部門已經破解了密碼，最近通話記錄中的那個臨海號碼確實與南光新科有關聯。而更關鍵的是，手機相冊裡有一張模糊的照片——一個在造船廠倉庫的背影，雖然看不清臉，但那獨特的站姿和微微佝僂的肩膀讓田春達覺得莫名熟悉。
"南光新科......趙明的表弟......"田春達喃喃自語，突然想起什麼，迅速撥通了國安特派員的電話。
"老周，查一下南光新科的所有股東，特彆是與南光軍工研究所有往來的。"
掛斷電話，田春達繼續翻看手機。加密文件夾裡有一段錄音，日期是郝明死亡前一天。他點開播放，雜音中傳來兩個人的對話：
"材料都準備好了嗎？"一個低沉的男聲問道。
"還差最後一部分算法驗證。"這是郝明的聲音，帶著猶豫，"鄭所長，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這已經超出學術交流的範疇了......"
"郝明！"被稱作鄭所長的男人聲音陡然嚴厲，"彆忘了誰給你兒子付的留學費用！明天老時間，老地方，把資料帶齊。渡鴉計劃不容有失！"
錄音戛然而止。田春達如遭雷擊——鄭所長？南光軍工研究所隻有一位姓鄭的高層：副所長鄭國鋒，材料學專家，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資深科學家！
他立刻調出鄭國鋒的資料。照片上的男人五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麵容和藹，曾多次獲得國家科技獎項。這樣一個人會是間諜網絡的頭目"烏鴉"？
床上的林雅突然發出一聲，打斷了田春達的思緒。她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渙散了幾秒才聚焦到田春
達身上。
"看來......我還沒死......"她虛弱地說，聲音嘶啞。
田春達倒了杯水遞給她："暫時還死不了。你手機裡的錄音是怎麼回事？"
林雅艱難地撐起身子，喝了一口水："郝明臨死前交給我的......他預感自己會被滅口。"她停頓了一下，"我本來打算用這個要挾烏鴉......沒想到他直接派人殺我。"
"鄭國鋒就是烏鴉？"
林雅點頭："我隻見過他一次，在黑暗中......但他說話的方式很特彆，那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她突然抓住田春達的手腕，"他知道我掌握這個證據，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銷毀。你必須在他離境前抓住他！"
田春達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國安特派員老周："田隊，查到了！南光新科的第二大股東是鄭國鋒的妹夫！而且......我們剛接到消息，鄭國鋒申請了緊急休假，預訂了明天飛往瑞士的機票！"
"瑞士......"田春達想起林雅說過的48小時期限，"他準備帶著機密逃跑。"
"還有更糟的。"老周的聲音緊繃，"我們核對了研究所的訪問記錄，鄭國鋒昨晚去了保密資料室，調閱了導彈製導係統的全部文件！"
田春達的大腦飛速運轉。鄭國鋒預訂了機票，意味著他會走正常渠道出境——但他肯定知道警方已經盯上他了，這很可能是障眼法。
"老周，秘密監視鄭國鋒，但不要打草驚蛇。同時查查他還有什麼私人交通工具......"
掛斷電話，田春達看向林雅："鄭國鋒準備逃跑，但我不認為他會用預訂的航班。你知道他還有什麼其他出境方式嗎？"
林雅思索片刻："烏鴉曾經提過一個私人碼頭......在臨海市南邊的漁村，那裡有快艇可以直達公海。"她突然睜大眼睛，"對了！郝明的筆記本！他在死前說過，把烏鴉的所有聯絡點和交接方式都記在一個黑色筆記本裡，藏在......"
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汽車急刹的聲音。田春達立刻關掉台燈，拔出手槍，貼近窗戶查看——兩輛黑色suv停在安全屋不遠處，幾個黑影正悄悄靠近。
"他們找到這裡了！"田春達迅速回到林雅身邊，"能走嗎？"
林雅咬牙嘗試起身，卻痛得倒抽冷氣："不行......腿使不上力......"她推了田春達一把，"你快走！他們的目標是我......和那個手機！"
田春達沒有猶豫，一把抱起林雅："後門！"
他剛衝出臥室，前門就傳來爆破聲！整棟房子震動，灰塵從天花板簌簌落下。田春達護著林雅穿過廚房，踹開後門衝了出去。
安全屋後麵是一片樹林，夜色成了最好的掩護。田春達聽到身後傳來喊叫聲和腳步聲，至少五六個人。他抱著林雅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樹林中穿行，呼吸越來越重。
"放我下來......"林雅虛弱地說，"你帶著手機走......他們隻想滅口......"
"閉嘴，保存體力。"田春達喘息著，腳下不停。他必須趕到預先約定的接應點，老孟應該就在不遠處等著。
子彈突然呼嘯著擦過耳邊，打在旁邊的樹乾上！追兵已經發現他們了。田春達加快腳步，同時撥通了老孟的電話："我們被追擊！南側樹林！"
"堅持兩分鐘！"老孟的聲音伴隨著引擎轟鳴傳來。
又是幾發子彈，這次更近了。田春達感到右臂一陣劇痛——子彈擦過他的手臂，鮮血立刻浸透了袖子。他咬牙忍住疼痛，終於看到樹林儘頭老孟的車燈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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