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斑駁的血跡,地上隨意擺放的人造四肢,天花板上吊起垂下的長發腦袋,縫縫補補的笑容,時而跟著絲線擺動,詭異到陰森,牆麵存著排排的瓶瓶罐罐,麵皮和仿真的眼珠。
實驗桌前的躺椅上是還未完工的骷髏,隻縫製了臉皮,女孩的裝扮與此地格格不入,格外的森然,如軟玉的麵孔的人在這種血腥的場麵中竟有一瞬是覺得匹配的。
地下室的門的隻微微的開了個口,卻能將裡麵的光景全瀏覽進眼底,慕泊言眼中有幾分愕然,臉上的情緒複雜,他擰了擰眉,要推開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最後握拳垂下。
瘋子還是什麼?
正常人的第一想法,哪怕心理素質再強的人麵對這一幕也會無端的生起懼意,在匆忙之中逃走,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或許沒有人能接受自己遇上的會是這麼一個瘋子。
那隻聒噪又愚蠢的青蛙有一點並未說錯,世家不會接受一個瘋子進門,至於他慕家,還輪不到一群蠢貨和廢物來指手畫腳。
進或是不進,慕泊言雙腿像是注鉛了動彈不了,他捂著胸口,那一直被他忽略到底的疼意此刻在心臟處蔓延,慌亂愈發的明顯,他有些窒息,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嚨喘不過氣來。
他不該這麼做,不該的,不該做的是什麼慕泊言自己都不清楚,源源不斷的痛感在提醒他他做錯了,從一開始就不該的,第一步也是錯的。
他抓住了麵前的這扇門,任由手銬掉出發出的叮當響,也不在意是否會被發現,目光有些迫切的往裡看,鎖住了那道纖弱的身影,握著門的手和心一起,猛的一緊。
“看夠了?”
那人放下了針線,仿造的肝臟被一一的放進了合適的位置,蘇苒摘下了手套,消毒水味彌漫在四周,她慢慢的擦拭著手,語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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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自動的打開。
慕泊言拖著步子走了進去,濃重的血腥味和酒精味還有空氣中灼燒味,混在一起,過分刺鼻,他視線落在了那具骷髏身上,慌意再次襲上心頭,手腕上的手銬跌落出,鐺的一聲,未激起任何反應。
他問:“這些是什麼?”
蘇苒拿起旁邊的小毯子蓋在了小伊身上,嗓音清淺:“家人。”
是家人,過去現在還有未來的家人,以後就靠它們陪著了。
“家、人?”
慕泊言咬著這兩字,本欲開口卻差點因為喉嚨發緊而失聲說不出話,他緊緊的咬著牙,扣在手腕上的手銬因為細微的動作而抖動了一下。
那些想問的和來之前想說的,慕泊言一字也說不出,胸口的疼像是比細雨還密密麻麻的細針,一哄而來不斷的紮入,穿透皮肉,再快速縮緊,纏在了心臟上,掙脫不開。
喬苒,苒苒。
那兩字就要脫口而出,他緊盯著她,在她回望過來時,那眼中的漠然與最初的他如出一轍,莫不在乎,還有對某樣東西的放棄,之前的執著恍若已經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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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一抹紅晃了眼,他看清了那條紅色的緞帶,已經碎成的兩截,熟悉感湧上心頭,不該是碎的,好像要失去某樣重要的東西,
他僵在那,唇微顫,腦子一片空白,隻知道現在不該走,要說話,可具體該說什麼他根本不知道。
“你來這做什麼?”蘇苒回眸看了他一眼,轉而又繼續擺弄著躺下了的小伊。
“鑰匙掉了。”慕泊言伸出了那隻銬住的手,手銬的長鏈條被他換掉了,縮成了短短的一截,他挽起袖子,銀色的手銬掛在了冷白色的腕上。
‘啪嗒’
一把相同的鑰匙放在了桌上。
慕泊言伸手拂開,幾厘米大的鑰匙哐當幾聲,滾在了地上,掉在了某些雜物裡,不見蹤影。
“掉了。”
他走前了幾步,手腕擺在了她麵前,帶著某種可笑的堅持。
蘇苒拍小伊的手微頓,她抬眸,那人的手腕依舊在半空中放著,重複著剛剛的那句話:
“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