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體裡的淩子勤看著蘇苒,行了一道禮。
蘇苒在他們走前說了句:“死後,你不再是他。”
會進入新的輪回。
淩致與淩子勤相連在一起,死後將徹底斬斷聯係,他們會是兩個人,一個是淩致,一個是淩子勤。
沒有頭腦的話,但淩子勤聽出來了,是在說給他的。
淩致被虐殺,就在對麵的刑場之中,蘇苒麵不改色的看著,直至他一點點的逼近死亡。
這樣血腥的場麵,黎影見過不少,可如此的細致的他還真沒有做過,他皺眉,第一次能理解那些人說他血腥了,這麼一看還確實有點,他伸手,遮住了蘇苒的眼睛。
“這種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蘇苒拂開他的手,麵前的一幕確實不大好看。
“不覺得看著他死會很解氣?”
黎影放下手,一勾就把人帶進了懷裡,心中略微的有些複雜,他聽出來了,苒苒對淩致有怨還有厭惡,所有人都會以為她隻是想報仇,報複淩致追殺她的仇。
看著合情合理,也能夠用這樣的理由來解釋。
可黎影知道,更清楚,絕不會是仇人,他明白對仇人的眼神,該是恨不得飲汝之血啖汝之肉,而不會如此平靜,大仇得報該死痛快的,他萬分懂的這樣的情緒,絕不會是這樣,平淡如水。
就像是為某個陌生人報了仇一般,完成了某項任務,與他幫人時是一樣的。
黎影心一緊,抱著蘇苒的手力度重了些,雖不信鬼怪之說,但此刻忽的有了這樣的念頭。
蘇苒拍了拍他的手背,見他揪起的臉色,不由揉了揉他的臉:“我又不跑,你慌什麼?”
黎影小聲的回著:“萬一呢?”
“跑了也會記得把你給帶上,畢竟,拋夫不好,何況,”蘇苒仰頭一吻安撫道:“你不在我要是不想走路誰來抱?”
黎影樂滋滋的應了聲,心裡放心多了,拋夫是天理不容的,他還要抱苒苒走,不會被丟下。
現在的淩致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他往虞渺的方向爬著,用最後的力氣說道:“如果,我不曾參與此事,殿下會救我嗎?”
現場很安靜,能聽見他的話,虞渺不語。
“會的,因為殿下心軟。”淩致渾身是血,血肉模糊,他接著道:“殿下未來會是一位明君,會如陛下一樣,愛民如子,會,闔家歡樂。”
日後的天下在殿下手裡隻會更穩,更強。
而此時,淩子勤卻奪過了身體,疼痛讓他窒息,他忽閃了目光,淚眼朦朧的看著虞渺:“殿下,您會記得我嗎?”
我是淩致,是阿致,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殿下記住,十八歲的他,他永遠鐘愛殿下。
“我叫,淩,淩子勤。”
是心悅殿下十八年的淩致,他字子勤,祝殿下順利登位,可惜日後是瞧不見了,不過能在另一個人的記憶中瞧見,已然知足。
十八歲的淩致純潔若白紙,哪怕至死也無怨言,失去了該有的人生,也失去了本可能追隨的殿下,他該生氣的,可卻因知道了自己荒唐的未來與未來的自己一同赴死而高興,他為殿下除去了最大的禍患,死的值了。
十八歲的淩致不懂二十八歲他的仇恨,二十八歲的淩致也不懂十八歲他的純粹。
他也曾乾淨純潔過,希望殿下記住的是十八歲的他,那時的他從未背叛過殿下。
虞渺平靜的臉上泛起了波瀾,‘淩子勤’。
初見時:‘我叫淩致,字子勤,殿下隻要記住子勤就好。’
最後的他依舊希望殿下記住的是淩子勤。
淩致死了,在最後一刻,他與淩子勤分離開,不同時空的一個人,此刻成了獨立的個體,刹那間,淩致消散在天地間,留下的是即將輪回的淩子勤。
活在此時的淩子勤是不被接受的,他沒有氣運,不具備天選之子的條件,因此他是被拋棄的,他要為重生後的淩致鋪路,被他利用,被他壓製,最後消亡。
而今真正消散的淩致,淩子勤徹底解脫,他不再是為重生後淩致服務的工具,他成了自己,卻也回不到過去。
春風得意的少年郎將在下一世延續,在總角之年,言笑晏晏,恣意瀟灑,輕狂無畏,安度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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