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二樓?
聽著,就是往二樓上去的,不就是直接往三樓上去嗎!
唉——沒轍啊!
隻好跟著她們這兒的規定走!
整理完金瓜子後,沈彤瑤帶著籌碼到一樓大廳裡轉了會兒,腦子裡一直掛著這沾落紅內裙的人,究竟是誰送的,於是心就沒定,轉了一圈後,還是沒有聽懂任何相同的遊戲!
不得不找到剛才的那個人:“你這,哪一個最容易,哪一個出來的效果最快呢?”
夥計眼神在場內掃了掃,拿著沈彤瑤來到一個猜花的賭櫃前:“小爺,這最合乎你的條件。你隻要猜中一個花色就可以了。猜對了就算你贏。猜錯了就算你輸。既方便也快!”
“嗯!是這樣的!”
沈彤瑤看都不看就直接把籌碼壓在花色之一上,非常痛快地說:“我押注,趕緊開倉!”
她心裡篤定著一件事,三樓之上那神秘客官既然自願送內裙給他,一定想見他。
而且這個完整的銀鉤廳坊好像也被他控製了……這樣他就不會放任自己吃虧了吧!
這一次沈彤瑤硬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也確實是那麼一回事,隨便押上二把,二把就很容易地被她拿下!
沈彤瑤不想再來三把子,收起眼前的籌碼道:“不是三局兩勝嗎?本來都是兩勝,既然能進二樓?”
夥計始終陪伴在旁,似笑非笑地撈了撈腦袋:“行了!小爺求你和我一起上吧!”
沈彤瑤心裡一直癟嘴著、呆板著、迂腐著、直把自己往上拿著行不行?
一定要弄那麼多花樣!
跟隨著夥計們上了二樓,沈彤瑤心裡還是想著,這個二樓當然跟這個一樓差不多了,他能贏眼……
本以為是極其有趣的事,卻不料竟如此沒有情趣。
沈彤瑤心下正嘀嘀咕咕間,忽聞有淡雅暗香直沁人心脾,抬眼望去,已是來到紗幔垂落的第二層。
剛到一樓,沈彤瑤幾乎沒有被底下那體味混雜熏暈。
但登上二層,卻又是一番風景,麵前幔簾輕搖、香風細吹,一幅巧奪天工、難以名狀的案幾之上,斜插了幾枝盛開的紅梅、馥鬱沁人。
那個夥計把沈彤瑤送到二樓後,便輕手輕腳地退避三舍,那個模樣,仿佛怕驚動停在花間的蝴蝶……
沈彤瑤上前四顧,正納悶著眼前擺置著什麼迷魂陣,忽聽得背後裙裾颯颯,一妙音似黃鶯出穀般傳出:“瑤姬看這小爺!”
沈彤瑤驀然回首,隻見一個明媚逼人、妖冶嫵媚的女子佇立在她麵前。
她體態嫋嫋,一雙秋水妙目可勾人魂!
沈彤瑤短暫地與她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感覺到她的心仿佛正在被那淡金的眸子所給予不動神色地吸附一般,心無端地一怔,連忙把目光縮回,急聲道:“這美人,能不能行個便,叫我到三樓去見個麵。”
麵前美人兒抿著唇輕笑,以一方嬌美繡帕輕掩櫻嘴,妖嬈地看沈彤瑤道:“瑤姬聞小爺將至,故意又在這裡等你足足兩天。你如何還得陪瑤姬我倆玩玩啊。”
瑤姬身後,是牙板透雕芙蓉紋飾琉璃屏風,沈彤瑤透過屏風浮光,恰好看到了她樣貌:背佝僂、眼斜視、麵部凹凸。
她不禁笑道:“瑤姬啊,難不成是佩服小爺我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嗎?嗬嗬,果然是好眼力啊!”
雖嘻嘻哈哈地說出了這句話,但其譏誚之意再顯不出來。
聽到沈彤瑤的話,那瑤姬還掩口輕笑著,一步一個走到沈彤瑤跟前,手裡拿著繡帕,在沈彤瑤跟前輕撩撥道:“小爺說笑了。”
沈彤瑤恨不得早動手,徑直走到精致的案幾前坐下來說:“如何玩?”
瑤姬繡著廣袖一揮,一付黑白相間的棋盤呈現在沈彤瑤的眼前:“瑤姬又出新花樣,不知小爺能不能感興趣?”
沈彤瑤對棋藝的事,倒一點都不怵,漫不經心。
瑤姬眼波光瀲灩,盈盈地坐在眼前:“咱們今天棋隻來了兩盤。小爺你要是能勝了我一盤,我就請你到三樓去吧!”
“小爺還沒聽到我說的話!”
瑤姬撒嬌道,把手從沈彤瑤手腕上縮回,又接著道:“你勝了自然就能上三樓去看我師父,但萬一失敗了怎麼辦?”
沈彤瑤笑了,其他不說了,棋藝上她還算自信!
她從小耳濡目染、五花八門的棋類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沈彤瑤眉梢一挑:“想怎麼樣?”
說完就在瑤姬眼前放上自己手中的籌碼,還有那個裝滿金瓜子的繡袋:“如果我輸了的話,這一切就都是你們的好嗎?”
瑤姬金黃眸子輕輕一漾,伸出手來,然後慢慢地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推回了眼前:“小爺啊,瑤姬雖淺,但不喜歡那些身外之財啊!”
“那麼,你想要的是什麼呢?小爺,我的價值可僅此這一件!”
瑤姬金黃的眼眸看著她,嘴角掛著笑意,表情卻變的有些微微發涼:“小爺說笑兒,你旁邊一紅一綠兩佳人,可值錢啊!”
沈彤瑤的目光抬起來:“你……是什麼意思啊?”
“瑤姬之意甚簡!瑤姬如果贏得小爺,也求小爺你們割下愛情,把身邊佳人讓給瑤姬。”
沈彤瑤聽到這句話時,正拿著眼前這個小盅喝著水,瑤姬話音未落,便嗆得猛咳一聲:“你……你在說什麼呢?”
麵前的瑤姬竟然想要林諦文與千讓?
難不成她看出來了,她們都是由男人偽裝成的?
麵前一團團黑霧飄來,沈彤瑤感到幾乎要一頭倒下去。
她疑心是聽錯,看了瑤姬一眼,再次問道:“剛才你在說些什麼呢?我輸得怎麼樣?”
瑤姬俯下身去,有些媚眼地看向她:“小爺沒聽見嗎?那瑤姬我會再多說幾句。小爺你說敗了。小爺你旁邊那兩個佳人之一。”
看到沈彤瑤默不作聲,眼角一挑,語帶煽情地說:“什麼?害怕嗎?”
沈彤瑤沉思良久。
再低頭沉默良久,才抬起頭道:“可以!但棋局規則需我來決定!”
為了能在三樓之上遇到故作神秘之人,沈彤瑤冒著生命危險!
在棋技上,她原本就十分拿手,這裡麵有個她從小玩爛的棋,而她更很少遇到對手。
行動敏捷地把黑白雙子放在三乘三九宮格上,沈彤瑤得意地回頭對瑤姬說道:“嗯,走啊!如果我贏你,那你就放我到三樓!”
瑤姬笑容可掬地走來,略問一棋法規則後就坐沈彤瑤對弈,二人默默拚殺。
半盞茶工夫,沈彤瑤額角細而密地沁出細汗,執棋之手開始微顫。
再過一會,沈彤瑤癱棄棋子垂眉歎息:“你贏!”
她麵如土色,表情疲憊得像剛經曆了一場異常艱苦的戰鬥,沒想到會失敗,絲毫不準備失敗!
然而棋麵已是一命嗚呼,沈彤瑤深知,他再也沒有反攻的可能了!
眼前的瑤姬不僅美麗動人而且棋藝也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
沈彤瑤扶住案幾站立起來,身形竟有些晃動不穩道:“瑤姬你勝利了。”
她不願再打賭!
三樓之上等待他的人究竟是什麼,她不願得知。
站起來,來到房間裡鎏金彩繪火盆旁,在懷裡撫摸著那件令他怦然心動的內裙——沈彤瑤義無反顧地丟進火盆裡!
火苗高興地舔著,慢慢地把那一團綢布吞吃得灰黑。
旁邊忽然響起一陣微微的冷笑,瑤姬的揶揄之聲傳過來:“我師傅早已經預料到你們會那樣做。他說:你們那樣做不過是自欺欺人。”
沈彤瑤的身體停頓了片刻,這樣的語氣,怎麼是那麼熟悉呢?
出現在我麵前的銀色飛魚麵具後瀲灩鳳目三分不屑三分厭惡,剩下的一切,都不屑一顧。
他總能很容易地預料到她遇到事情時的應對方式,一猜透了,次猜透了,他眼裡她是個沒出息的草包!
沈彤瑤心裡苦笑著,酸酸的道:“那你的師父可曾預料過嗎?我忽然不願意知道它的身份!也不願意上前去找它!”
說著轉身走向樓梯口。
瑤姬身形一掠已至眼前,腰一挺、臂一伸把她截住:“小爺不要去啊!你們剛敗下陣來!紅衣與綠衣兩佳人,你們會割愛誰呢?”
沈彤瑤氣哼哼地伸手去推瑤姬。
瑤姬闊繡下雙手不知如何動起來,竟把沈彤瑤手腕生生一扼,一反手扣住她命門:“銀鉤廳坊裡,可賴不過這一句話!”
沈彤瑤痛到嘴唇都白了,但固執地咬住齒關不肯開口。
瑤姬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拿出兩個契約遞給她:“這就是二美抵押契約。小爺你按紅衣上的手印還是綠衣上的手印呢?”
沈彤瑤自然是不敢打擊林諦文,非要推掉一個,寧可選紅衣千讓也不願意。
然而那個千讓儘管有時會恨上一些,但是她終究還是幫助自己治好了脖子上的傷口,雲霞的身體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地康複,還得益於那個紅衣千讓啊……
人啊,不可以那麼背信棄義的過河拆橋!
沈彤瑤咬緊牙關,掌心撐著案幾,硬聲道:“等等,不就是三局兩勝麼?剛才不過是隻輸過一次,還有本事咱們再比!”
瑤姬撲哧笑出聲來,收起眼前的契約:“我師父也料小爺如此回應。”
沈彤瑤聽到這句話與小豆子的說話方式完全一樣,便頭是頭非、二是二,趕緊用手捂住耳朵:“來吧,彆再當著我麵提你師傅好不好,我一點也不喜歡他!”
瑤姬眼裡笑得更加燦爛,把那兩個契約擱在一旁案幾上,重擺棋子道:“剛被瑤姬僥幸拿下一局。這局小爺謹慎些,定能贏瑤姬!”
沈彤瑤再也不說胡話了,所有心思就用到麵前這盤棋上!
哼,當我贏得這場棋的時候,待會兒見到那個小侯爺的時候,就得好好地讓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