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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榆聞言怔楞了片刻,心中洶湧的喜悅鋪天蓋地的席來,但是臨到頭時,理智突然關了閥門,把喜悅抵擋在外。
這事又怎麼可能呢,沒教得白高興一場。
“你可彆哄我了。”
桃榆有點埋怨的語氣“說這些來哄我一時高興,有什麼意義,不是叫人後頭更傷心麼。”
“所以說來還是想和我去。”
霍戍道“這才不高興。”
桃榆睜圓了眼睛看著霍戍,有點起霧“套我話有意思麼。”
“我既開了這個口,便不是拿你尋開心,你若是真有此意,我便帶你去。”
霍戍順了一下桃榆耳邊的軟發,他沒怎麼舍不舍得過誰,但顯然,這在桃榆麵前已經行不通了。
“你、你說真的”
“嗯。”
桃榆看著霍戍眼睛裡的認真,知道他並不是什麼不顧後果衝動的人,既然這麼肯定了,那便是下定了主意。
他很驚喜霍戍出遠門願意帶上他,不嫌棄他可能會拖後腿麻煩,可是也知道即便他答應了,阻礙依舊重重。
“可是”
“出門行商並非是領兵打仗,即便領兵打仗,北域軍營裡尚且也有小哥兒。我是你丈夫,帶你出門做生意,亦非於禮不合,為人所不齒之事。為此沒有什麼決計不能出的阻礙。”
霍戍道“爹娘反對是必然的,若是連這點阻攔都無法去麵對與克服,如此說明你想出去也隻是一時興起,若不出去,也無妨。”
桃榆聽霍戍這麼一說,覺著他說的很在理。
倘使一點困難都無法克服,真出去了,一路上又如何應對層出不窮的問題。
他微默片刻,道“我去試試。”
話畢,他又貼了貼霍戍“那你總會向著我這邊吧。”
“自然。”
霍戍捏了桃榆的手一下“若要隨我出門,頭一件事不是說服爹娘,而是彆賴床。”
“啊”
桃榆嗚咽了一聲“可是我的腿很軟。”
霍戍從床上起來,將人也跟著帶起來“你渾身哪裡不軟。”
吃了早食,霍戍和紀揚宗要去看選牲口,桃榆起了個早,一家人難得在早時齊聚在一張桌上。
黃蔓菁給桃榆添了一碗粥,看著人睡眼惺忪的模樣,眼睛紅腫未消,依照往常早就問是怎麼了。
不過而今已然成親,有些話再追著問就不恰當了。
“我煮個雞蛋給你滾滾眼睛。”
桃榆搖了搖頭“我待會兒吃了飯用帕子敷一敷就成。”
紀揚宗由著娘倆兒去折騰,同霍戍道
“我在村裡吱應了一聲,有幾戶人家是要賣牲口的,待會兒就一並去瞧一眼,看看合不合意。村裡講人情價格我倒是好談,但是價格在合適,那也不能貿然定下。畢竟是要去那麼遠的地兒,牲口必須得強健耐力好才行。”
“不夠的話,就再去牲口行看一眼。隻是要開春了,牲口行的人踩著點兒提價,得多走兩處好生對比一番價格。”
霍戍應了一聲。
帶著貨物出去主要還是看牲口裝貨才行,同州這邊要想買馬運送,隻怕是比登天還難。
先前聽葛亮說尋常的一匹健康的小馬價格都能賣到二二十兩,若是成年馬甚至能翻兩倍,好馬更是有價無市。
即便是他們有門路能買到馬匹,價格也夠他們盤買好多布匹茶葉了。
昔時戰場上馬匹緊俏,不想南邊遠比北域還要緊俏的多。
霍戍手頭上的那匹馬還是當初提升白戶的時候受得獎賞,在北域馬群中算不得什麼頂尖的好馬,但也稱得上個好,到了南邊,簡直就是稀罕之物。
為此能采買的牲口也就是騾子、驢和牛。
騾子是母驢和公馬雜交所生,南邊馬少,騾子的數量亦是不多,但是價格也還公道,因為騾子幾乎不能產子,許多人覺著可用價值不如旁的牲口,自也就賣不起來太高的價格。
要數最尋常的還是驢和牛。
倒也使起來都還過得去,就是行速慢了些。
霍戍是這麼想的,若捎帶上自家那個,速度反倒是剛好。
“北上一趟大老遠的,一定要把東西儘可能的製備齊整,思慮的周全些。”
桃榆往嘴裡塞著醬菜,默默的聽著他爹和霍戍的談話,菜在嘴裡已然無味,聽到這茬,見縫插針道
“這出行路途遙遠,多有不毛之地,許是行走二五日間也遇不見一個村莊縣城,屆時在路上風寒滋病可就不好了。”
紀揚宗應聲道“不錯,還得是要多準備些藥物,到時候你和小桃子去阿祖那兒拿些常有的。”
“他們哪裡曉得各藥如何用,可彆搞錯了適得其反。”
桃榆眸子挪在菜碟子上,狀似不經意般說道“我隨他們一起去也就不必憂愁這些了。”
飯桌上忽而陷入了片刻的沉寂,隨後黃蔓菁夾了一筷子醬菜到桃榆的碗裡“吃飯,瞎說些什麼。他們又不是傻子,未必方子寫上了還不知道怎麼吃藥不成。”
紀揚宗顯然也是沒把桃榆的話當真,欲要同霍戍再多說什麼。
不想桃榆又道“我是說真的。”
“真的啥,你還曉得路上有不毛之地,二五天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啊。自己什麼身子骨不曉得,是要叫霍戍一邊看著貨,一邊還得看著你”
“真不懂事,都成親那麼大個人了,還胡鬨。你當是去城裡趕一趟集市啊,鬨著爹要去就能去,這能一樣麼。”
黃蔓菁也道“娘知你方才成親舍不得霍戍走遠,可也不能任性拖累霍戍啊。”
桃榆堅持道“不光是舍不得他要去那麼遠走那麼久,我也想出去看看,生來那麼大,連同州城都沒出過。”
紀揚宗見哥兒執拗,脾氣上來了與之說不通,左右現在人已經成親了,他這個做爹的也當是能鬆快
一二。
他說不管用了,丈夫的話總歸是更管用些,索性轉頭對霍戍道“你給勸勸你夫郎去,就知道瞎鬨騰。”
霍戍麵不改色他想去就讓他去吧。”
紀揚宗聞言登時瞪圓了眼“你說什麼”
霍戍也是好脾氣,老丈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也是尋常“他想去就讓他去。”
紀揚宗跟黃蔓菁原本以為隻有桃榆一個人不清醒,不想這是兩個人都沒怎麼靈醒
夫婦倆不由得大眼瞪小眼,這哪裡是一廂情願,分明就是兩廂商量好了再說的。
“你素來是穩重的,怎麼也由著小桃子胡來”
紀揚宗筷子一拍,有些恨鐵不成鋼,果真再冷硬的男人也受不得耳旁風。
黃蔓菁這朝沒覺著昨兒是小夫妻在折騰,估摸是昨兒夜裡桃榆拉著人哭了,眼睛今兒才腫成這模樣。
那哭著可憐巴巴的要霍戍帶他出去,霍戍是他丈夫,再冷的心隻怕是也經不住夫郎這樣。
小時候那一回不是這麼哭著要他爹領他去城裡的。
“想都彆想,這事兒再甭提”
紀揚宗也不過多勸阻,說道理,霍戍能是一個不懂得道理的人麼,如此還幫腔小桃子,說道理如何能跟他說的通。
他乾脆直接斷了兩人的念想。
話畢,紀揚宗便吹胡子瞪眼的背著手揚長而去。
“你這孩子,看把你爹給氣的。”
黃蔓菁壓著眉訓了桃榆一句“往後再不準這樣了。”
眼見兩人離去,桃榆也放下了筷子,吧唧一下趴在了桌上。
“泄氣了”
霍戍看著焉兒吧唧的人。
桃榆道“我早就預料到他們會是這反應了。”
按照預料之中上演,還是有些失望。
不過一下子又坐直了腰板,他眸光堅定,同霍戍道“我有的是法子你隻要不被他們說服臨頭反悔就成了。”
桃榆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聽到了沒”
霍戍見他的模樣,眼裡不由得起了些笑意,應了一聲“嗯。”
“那你跟爹一起去看牲口吧。”
霍戍出門以後,桃榆便回了屋裡,前腳進屋,他娘後腳就來敲門了。
這是要同他談話勸他呢。
他早想了應對之詞“娘,我要睡會兒。”
“都起來了,還睡什麼,把門給娘打開。”
桃榆衝著門道“一想到霍戍要出門一年半載不回來,我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昨兒半宿沒睡,困倦得很。”
“娘和爹又不答應我同他走,夜裡我指不準兒是又睡不著的,不現在睡會兒什麼時候睡才好。”
桃榆聽著他娘在門口拍了幾下門,遲遲也不見得來開,嘀咕了兩句“這孩子”
他趕忙過去貼著門板,聽到腳步聲遠了,這才開了條門縫。
偷摸瞧著她出了門,看
樣子是去趙家了,他才放心的回屋去。
桃榆連忙回屋簡單的收拾了下,接著便偷偷出了門。
“桃哥兒要出門麼”
桃榆才到院子裡就撞見了大牛,嚇了一跳。
他連忙道“可不許告訴爹娘我出門去了,隻當是沒瞧見我。”
大牛張了張嘴,欲要說什麼,桃榆連忙道“不然就不叫姑爺給你劈柴挑水了。”
大牛當即把嘴閉了回去,如同眼盲了一般拿著掃帚轉過了身子。
桃榆見此趕緊溜了出去。
“我說你啊,疼夫郎是好事,可也彆太慣著小桃子了些。他說什麼都給應,是全然不考慮後果的麼。要是以後有了孩子,還怎麼管教。”
出去的路上,紀揚宗背著手,還是試圖教育一下霍戍。
“你要萬事都依他,那還不得上天去。出門是做生意,又不是遊山玩水,你說要是他身子好些,都還有的說,這身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