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個貨真價實的魔修
嗯是個他見過的,跟隨千歲的魔修。
玄渚腦內靈光一現,突發奇想地問楚佑道“是你們大人讓你來的這裡為我打掩護”
說完,玄渚便長長歎了一口氣,似有點感動,又似有點慚愧。
虧自己先前誤會千歲,以為他性情乖僻,喜怒無常。
沒想到,乖僻隻是表麵上的乖僻,無常隻是表麵上的無常。
如果說長老送葉非折過來的所作所為,還是看在他們同族情誼,他們過往相處情分上的話,千歲送楚佑過來,便可謂是毫無理由。
玄渚自覺他的聰明才智不遜於世上任何人。
所以他憑借自己過人的聰明才智,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千歲一直都是這樣的溫柔體貼,耐心細致,縱使是潛入靈堂這種不費吹灰之力的活,也會擔心玄渚安危,特意派一個人來幫他。
多麼體貼周到的心思,多麼外冷內熱的人。
玄渚不由得深深歎息,深深悔恨。
隻可恨自己枉負聰明,卻像眾多不長眼的世人一樣,對千歲有所誤解,有所偏見。
辜負美人恩,真是該死。
葉非折“”
楚佑“”
隻是楚佑畢竟處變不驚,理解不了玄渚的神奇思維,也能順著他說下去
“是這樣。大人讓我來協助妖尊,以成大事。”
果然是這樣
他就知道
玄渚不疑有他。
儘管他從未告訴過千歲自己對蕭姚屍骨有想法,千歲從何而知,尚待商榷。
但玄渚沒有多想。
像千歲這樣的美人,總歸是要有點美人樣子和特權的。
比如說長了一副七竅玲瓏心,能想到常人所想不到的事情。
像自己這樣的英雄,也總歸是要有點英雄樣子和特權的。
比如說能得美人的青睞,能讓美人格外地關注一點自己。
這樣一來,千歲為何會知道,就很好理解,迎刃而解。
玄渚感動於千歲心意的同時,更打點起了十二萬分精神,叫自己斷不可在千歲的人麵前失態。
非常氣派,非常凜然,非常有妖尊威嚴
他維持著這種威嚴,威嚴道“好,本尊知道了,那位大人的好意,本尊也領了。”
楚佑“”
此刻,就算是以楚佑的淡漠性情,也不禁有了一兩分惘然。
為什麼玄渚會覺得千歲這種人能有好意
他到底是經曆了什麼,又腦補了什麼
但楚佑依然八風不動。
非常鎮定,非常從容,非常像個見慣風浪的成熟魔修“大人知道就好。”
他的一言一行,在玄渚眼裡,有了更深一層的深意。
玄渚不禁有點自得。
雖然世人對美人多誤解,多畏懼,多冷眼
好在自己能懂他,能明白他的善良柔軟之處
玄渚搓搓手,思緒已經飄到很遠的將來,自己拿到禍世血脈,殺掉魔道新主,萬眾矚目地向美人求親的那一天。
還是葉非折的尋問,拉回了玄渚飄在半空的思緒“尊上此次,為何要來拿蕭姚屍骨”
他語氣表情都非常誠懇,像極了一個對妖尊又仰慕又畏懼的尋常小妖,細聲細氣道
“長老不讓我多問,說是尊上行事自有深意,不是我一個小妖可以妄加揣測的。”
說完,葉非折抬頭,一雙眼沒了他本來勾魂奪魄的豔色,卻依舊明亮剔透得驚人,能叫人心尖也不禁微微顫一下。
他吸了吸鼻子,聲音略顯軟糯“再說,蕭姚身份修為固然不低,可比起尊上來,終究普普通通,哪裡值得尊上為她大動乾戈呢”
玄渚自以為自己和美人心意相通,正是飄飄然的時候,又被葉非折那麼一捧一吹,也顧不上他說的東西要不要緊,就此賣弄起來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蕭姚是沒什麼特彆的,但她生出來的孩子特彆。”
“她生出來的孩子,就是我們妖族的禍世。”
提及禍世,玄渚終於現出幾分正形來
“禍世血脈向來少,千餘年方降臨妖族一次,況且能有禍世血脈的妖裡,能通過血脈考驗的十不存一,認真算起來,妖族已經將近上萬年沒見著真正的禍世了。”
“之前的禍世向來天生地養,從人族女子腹中誕生的禍世這是頭一個。”
葉非折有幾分了然。
果不其然,他聽玄渚道“為此,我也一定要弄明白蕭姚究竟有何特殊之處,若是禍世血脈能長久傳承,我妖族何求不能稱霸天下”
說完,玄渚自覺在楚佑麵前失言,連忙彌補道“當然,你放心。我妖族就算稱霸天下,也絕不會稱霸大人所在的魔道。”
楚佑“”
葉非折“”
玄渚想著能夠培養禍世血脈,稱霸天下的美好明天,不由沉醉起來,嘴上也沒個把門
“要我說,這一任禍世才是真正的廢物。”
真正的廢物禍世“”
玄渚有理有據,言辭鑿鑿“連自己母親的屍骨都護不好,藏頭露尾,畏畏縮縮,豈不是辜負蒼天給他的禍世血脈豈不是真正的廢物”
在他沒有發現的時間裡,棺材內溫度驟然降了不少。
葉非折違心道“是,您說得對。”
棺材內更冷。
玄渚一番誇誇其談,指點江山,也沒葉非折敷衍一句話溫度降得多。
玄渚也沒把溫度的事放心上。
靈堂瞧著就詭異,陰慘慘的,蕭姚屍體都能跑了,棺材底下都能藏密道了,氣溫驟降,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他很以為然“是,可見廢物就是廢物,再逆天的血脈也救不起來。不像我,禍世血脈若是長在我身上,我立刻能給它來個渡劫飛升。”
玄渚扼腕歎息的語氣非常沉痛。
可恨蒼天不長眼。
棺材內冷得要將刮起陰嗖嗖的風。
葉非折也非常入戲,肅然阻止他說“尊上何必妄自菲薄禍世縱然厲害,尊上才是我妖族至尊。禍世不過仗著血脈之便,尊上才是真英雄”
若說剛才棺材裡隻是刮風,現在棺材裡幾乎要結冰。
葉非折的吹捧對玄渚恰到好處,恰到時候。
他微微歎息,隻有曆任妖族至尊長老知道得不傳之謎,就那麼輕而易舉地從他口中說出來
“飛升渡劫哪有那麼簡單”
葉非折回想起自己死在天劫下的慘痛經曆,第一次認同玄渚的話。
葉非折到現在,也沒能想明白自己為何會渡劫失敗。
他有天下第一的傲氣,也有天下第一的底氣。
千歲憂縱橫數百年,劍鋒之利,從未遇到過旗鼓相當的對手。
按理說是連雷劫也斬得破,阻不了的。
那邊玄渚說“此界中,就連得天道青眼的仙道也近千年沒出過飛升之人,更遑論是不得天道眷顧的妖修魔修飛升雷劫遠要比仙修遭遇的,困難許多。”
“如此下來,妖修魔修想要飛升,自是困難無比。我不行,那位大人也不行。”
玄渚憂愁地歎一口氣,為自己和美人的命途多舛,情路艱難而發愁。
“隻有一個例外。”
“禍世。”
“若是擁有禍世血脈,能夠自如操縱世間煞氣,那麼在渡劫的時候,便可將調集世間煞氣來分散雷劫,易如反掌。”
“為了渡劫,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到禍世血脈”
葉非折從玄渚口中得知至關重要的消息,恭維張口就來“尊上神通廣大,定然能手到擒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棺材內已經從結冰,嗖嗖變成了下雪。
玄渚滿意道“不錯,正好這一代的禍世竟是個自己母親也護不住的廢物,豈不是天助我也”
雪變成冰雹,砸了玄渚一頭一臉。
玄渚摸一把冰冷的額頭,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遲疑著問楚佑道“你有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這棺材裡溫度,有點過分冷了吧
楚佑坦然得看不出他是罪魁禍首,不置可否道“尊上既是為蕭姚屍骨而來,棺材內無人,想來應在更深處的魔道中,不妨一探”
不愧是美人手底下的人。
就是心性了得,不同常人。
玄渚一凜,頓覺自己不能在楚佑麵前丟人,也不去計較詭異的冰雹,隻道“依你說得來。”
他們進魔道的一刹那,門外響起紛至遝來的腳步聲。
蕭家家主拿袖子揩一把眼睛,裝模作樣對身後人道“這就是阿姚在的地方,等等”
他驚慌奔到大開的棺材麵前去,不敢置信地連連搖頭“阿姚怎麼會不在棺材中誰動了阿姚誰動了阿姚”
最後一句話,蕭家家主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他眼睛發紅,從人群裡晃晃悠悠地掃視了一遍。
還真叫蕭家家主見到了兩個剛出現的,他求之不得的人。
“禍世”
蕭家家主揉了好久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才敢發聲,連演父女情深都顧不得了,喊道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這三族齊聚,我送走阿姚的日子裡來到臨平城”
他向四方宗主、向千歲、向假妖尊使眼色到眼睛抽筋“難道你就不怕三族的至尊出手除掉你嗎”
被迫偽裝成楚佑和葉非折,又被煞氣逼著前來此地的一魔一妖嘴不能言,隻能瘋狂搖頭。
狗屁的禍世魔尊。
禍世魔尊借來他們的樣子不知在哪裡逍遙快活著呢
“他們不是。”
這是眾人第一次看見千歲的劍。
長劍翻來覆去不過那些樣式材料,好聽點說是樸素大方,難聽點說是平平無奇。
唯獨這一把不一樣,那些材料,那些樣式花紋到它身上,就變得漂亮極了。
漂亮出塵的劍和漂亮出塵的人。
很快,那把劍染上血光。
高高掛著的白燈籠上濺上一抹斑駁血跡,靈堂前開的白花也落了幾滴,花蕊鮮紅似染。
“冒充阿折你也配用他的臉”
千歲劍勢不退,橫劍架在蕭家家主脖子上
“阿折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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