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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色被馬車顛得有些想吐。
她掀了簾子,同車夫搭話,試圖分散些注意力“師傅,還多久能到”
車夫是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專行夜車,聞言道“姑娘,小的聽您吩咐,正快馬加鞭呢,不過這怎麼說也有三十多裡路,您再眯會兒罷,馬上便要到了。”
說完,又關切道“您這會兒要去王府做甚大半夜的,不安全哪。”
做甚
李秀色苦著臉,皺皺鼻子“去救個命。”
車夫撓撓頭,不作聲了。
他本以為這姑娘是傾慕世子成瘋魔了,沒想到說是去救命的,難不成是哪個妙手回春的醫館小姐這麼急,也不知那王府出了什麼事。
馬車疾馳,李秀色癱回車裡,開始搜刮自己腦海中為數不多的屍舍劇情。
其實方才在窄巷裡,衛祁在提出“距離”觀點時,她便已然懵了。書裡應該是有這個點的,但李秀色看書不過腦子,除了大致走向,是一點細節都沒放心上。
劇情發展到現在,她就記得男女主發現李秀荷的屍體後,的確又趕往了下一個地點,但還是晚了一步,於六牌樓發現第四具三歲小女童的屍體後,還和碰巧路過的男三吵了一架。
是了,李秀色突然對書裡的廣陵王世子有了點印象,這人貌似連道士都看不起,一出場就挺招人煩的。
李秀色聽車夫的,想著先睡一覺,方眯上眼,卻又騰一下坐了起來。
等一下。
第四具屍體在
六牌樓
李秀色腦子嗡嗡,腦子裡不知怎麼陰魂不散地蹦出了係統那句吊著嗓子的“積德行善”,忽而再度掀開簾子,她方向感不大好,隻問道“師傅,咱們現在是朝哪邊去”
“向西去的。”
李秀色忙又道“你方才說,王府距長齋閣三十多裡”
她心算了下距離“那長杉巷離王府近麼”
“近啊。”車夫奇道“姑娘您第一次去王府行醫那廣陵王府,不就在長杉巷前頭麼。”
行醫李秀色沒多想,隻咬牙道“那、那我們先去長杉巷一趟。”
“得嘞。”
守了近一個時辰了。
衛祁在的“櫻桃釀”被他藏在了較遠的地方,確保身上無味後,他躲在暗處,望著巷深處他安置的木偶假人。
那木偶假人乃陰山觀所造,可隨意放大縮小,觀中真人為其施法術,使之能散發出似真人氣息、呼吸及心跳聲,一向作誆騙並吸引僵屍用途。此時,那假人正女子裝扮,配著一雙繡花紅鞋。
隻是,這巷內還絲毫沒什麼動靜。
莫非他判斷有誤,遊屍今夜並不會再來
扭過頭來,隻見一旁靠牆的姑娘已經托腮打起了盹兒,她身下墊了塊桔梗味的帕子,應是嫌石墩上臟,這麼個養尊處優的性子,卻毫無怨言,陪他東奔西走了一整晚。
衛祁在的心冷熱交替,不自覺抬起手來,而後倏然一怔。
他的指尖離她的發頂就差半寸。
心噗通噗通直跳,而後握了握拳,收起了手。
“小道長,要摸便摸,有心卻不敢,算什麼英雄好漢。”
“”
衛祁在清清嗓子“小道隻是見姑娘頭上落了牆灰,失禮了。”
喬吟狐狸眼睜開,看向他時眼神嬌媚,而後掩唇打了個嗬欠,方欲出聲,忽聽後方傳來一串馬車軲轆聲。
衛祁在也當即警覺起來,卻見那馬車籲聲過後而止,簾子掀開,從車上跳下來一小小的人兒。
那人頭戴帷帽,穿一身嫩紫,正是方才見過的李家三小姐。
喬吟訝道“李妹妹,你怎麼來了”
讓車夫去巷外等著,李秀色一路小跑過來“喬姐姐衛道長”
“我”她隨口扯了句謊“我聽歸府的丫鬟說六牌樓那兒似是不大太平,你們要不要去瞧瞧”
“六牌樓”
衛祁在頷首行君子禮“那處是第二起事故發生地,雖然已過了一天,但附近人心惶惶,有些慌亂也是情理之中。”
喬吟道“你專程來跟我們說這些可是令姐不是你們府上現在豈不是很亂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李秀色當即煞有其事道“姐姐出事,我我確實很是傷心,更心有餘悸,隻是我已經見過一樁慘案了,不忍再有此類發生,想著隻有衛道長能對付那駭人的東西,又知道你們在這,才偷偷從家中溜出來的。”
說完,再一次問“六牌樓似有遊屍動靜,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換個地方守守”
雖然不知道衛祁在的距離推算法出了什麼差錯。
但是既然李秀荷的窄巷地址沒改變,那麼那第四起小女孩所在的六牌樓肯定也不會錯。
衛祁在聞言,點頭道“李姑娘不顧心中懼色深夜趕來,勇敢至斯,小道屬實欽佩。隻是”
隻是他總覺得此地也有些許詭異,他既在暗中,仍感覺還有人在另一處暗中盯著自己,那目光略帶偏見,讓他有些不大舒適。
還未說完,忽聽一陣風動。
“噓”衛祁在當即道“好像來了”
來了
李秀色傻眼,難不成真是她記錯了
風動之後,聽見半空中一聲長“咻”,似有什麼穿透夜空疾馳而來。
隨後,便是“砰”一聲。
一粒石子,穩穩地紮刺在了立於不遠處巷中木偶假人的腦門上。
假人晃了晃,弱不經風的,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