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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色說完話方才自知失言,忙打岔過去,見顏元今也不知為何不再搭理她了,便偷偷摸摸將帕子又摘了下來。本想順手還給他,思忖這廝大抵不屑再要,又揉揉揣進了袖中。
耽擱的這會兒功夫,鏡中已然閃過了多幕,果真如辛家所說,月阿柳小腹微隆時意圖尋死,卻被趙婉然救下,後者下跪求子,她也終究點頭應允。
畫麵一轉,便是兩年過去,月阿柳抱著掃帚穿過前院,不知地麵恰被其他下人潑過水,腳底一滑,便朝前撲了過去,恰撞在迎麵過來的趙婉然身上,好在顧惜之將後者攙扶了住。
月阿柳兀自跌在地上,還未來得及起身,忽聽一語氣雖凶巴巴,卻仍顯奶聲奶氣的聲音道“你為何要撞我娘親”
她抬頭,正見身旁站著個白白胖胖的奶娃娃,生得粉嫩好看,一手拿著犁酥糕,一手指著她“壞女人上次弄臟我的布偶,眼下又欺負我娘親”
說著,便要將那糕點朝她身上砸過來。顧惜之及時出言道“景留,莫要隨便傷人。”
“可她撞疼了娘親,”顧景留撅起小嘴“阿留討厭她。”
顧惜之道“你娘親疼,你幫她吹吹便可了,這位這位姐姐也並非有意,阿留要學會寬容度人,切不可這般驕縱。”
奶娃娃果真最聽父親的話,抱著趙婉然被撞上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呼呼”了起來。
月阿柳慌忙將頭低下去,藏住泛紅的眼眶,隨即默默爬起身來,低聲道“夫人,公子,奴婢方才並非故意衝撞”
顧惜之低頭看她腿上傷處,微微皺眉“可有事”
月阿柳搖頭“多謝公子關心,奴婢並無大礙。”
顧惜之深深看她一眼,忽想起什麼,扭頭道“阿留,你那布偶在何處過去你不是最喜歡,整日都要抱著”
奶娃娃道“那個臟布偶不知被何人洗了乾淨,隻是阿留已經不喜歡它了,娘親給我買了新的,我便把它扔啦。”
顧惜之皺眉“扔了”
月阿柳則倏然一僵,麵色也一瞬蒼白起來。
她顫聲道“公、公子夫人若無他事要吩咐,奴婢便先去忙活了。”
說完,沒等他們應聲,便抱著掃帚奔了出去。
途中與一堆經過的下人擦肩,還能聽見他們的諷笑之聲“我當初便說少爺是同這月氏玩玩的了,一個放在外頭狗都不如的下等族,還指望能攀高枝瞧她如今整個人都麵黃肌瘦的,比我還醜上幾分呢。”
言語如風散。月阿柳那倉皇失措的背影便在風中愈來愈遠,恍若她才是有錯之人。
鏡外的喬吟不由歎氣“分明是自己的孩子,卻不得相認,還要眼睜睜看他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也難怪她看上去憔悴了許多。”
話音方落,鏡中便又是場景變換,一躍至三年後。
衛祁在於心中結合蔭屍歿時年紀計算一番,皺眉道“這一幕應當便是她去世那年。”
李秀色氣道“她竟然還在這府中待了這麼久,若是我,一刻也待不下去。”
顏元今不屑道“這月氏愚蠢癡情,以為顧惜之不知,對他有愛無恨,私下做出如此讓子犧牲,指不定還覺得愧對於他,順便還沒腦子地認為自己這般付出感天動地。”
衛祁在道“不過想來也是她當時身為下等之族,又為奴身份,深知沒有養育孩子的能力,才做出此般決定罷。”
廣陵王世子冷哼一聲“說的也是,這孩童跟了顧家,比跟她可要快活多了,不過要想真的快活,那還不如不要出生。”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極其冷漠,李秀色不知為何忽想起硎屍洞中那些對這騷包身世模棱兩可的含糊言論,下意識朝他看去一眼。
正要將目光收回,卻聽他道“看什麼”
語氣毫不客氣“本世子麵上有金子”
“沒有沒有,”李秀色連忙搖頭,而後隨便想了個理由道“是覺得您好看,方忍不住看了一眼。”
“”
顏元今忽然久違地沉默了,過了一會,忽而沒好氣道“不許再看。”
李秀色“哦。”
方應完,忽聽腦中響起一聲“叮”,是意外的係統通關提示音。
誒
她驚喜地又扭頭朝顏元今看去,心中震驚不已,這騷包平日素來不是最為自戀的麼怎麼她隨便誇一句便通關了難不成是因為他平時太過臭臉,都沒人當他麵誇過他好看
可是不對呀,她過去明明也誇過他罷,那時候怎麼沒見他這麼不經誇。
還在想著,便聽見廣陵王世子陰惻惻的聲音“我方才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我管你說了什麼,李秀色直接二鼓作氣,想著不賺白不賺,笑眯眯,同真誠了數倍的聲音道“世子,您長得真好看。”
說完,等了三秒,沒等來係統提示,反而等來花孔雀的一聲冷笑“你當全天下隻有你一人有眼睛”
又道“再說些廢話,這張嘴便彆要了。”
“”
李秀色乖巧轉回了頭,拍了拍自己這張沒事找事的嘴。
也罷,這人性情古怪多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同他計較。
她將注意重新放回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