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火的溫度驅散了房間裡的寒冷,這一刻,木床的周圍全是碳火的光芒,映照著江帆和床上的母子二人,臉上都顯得有些通紅。
江帆臉上帶著笑,滿足的笑,他輕輕在母子二人身邊躺下,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儘管那張被子已經略顯僵硬和冰冷,整個人睡了進去,懷抱著母子二人,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
伸出手,輕輕的攏了攏女子的發髻:“娘子,不冷了,我把黑柴都帶回來了!”
是得,屋子裡不冷了,特彆是大床上,現在熱得跟在太陽底下炙烤一樣,以至於剛剛搭建不久的木床都在這個溫度裡,逐漸被烤焦,便黃,放出淡淡的煙,江帆一邊頂著炙熱,一邊撫摸著妻子的身體。
那冰冷的身體逐漸有了溫度,僵硬的身軀,似乎漸漸軟化下來了,就好像要活過來了一樣。
這一夜,江帆家裡火光衝天,黑柴點燃了一切,這新起的屋子在飄雪的天裡,散發出了最後的餘熱,點點星火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切,當火光衝天的時候,左右鄰裡逐漸從睡夢中醒過來,有的鄰居其實壓根就沒有睡著。
這天,太冷了,比往年還要冷上幾分,他們不敢睡,生怕一個睡過去,屋內僅有的火光就熄了,人也死得不明不白,這樣的事情,往年都會發生不少,更何況是這更冷的天氣裡,於是乎,江帆家裡的大火起來的時候。
沒有人去想其他的,他們走出房間,來到大火彌漫的屋子外,儘可能的靠近那灼燒著的房屋,蹲了下來,伸出雙手,斯哈著。
江帆懵懂著,他其實也不想活了,妻兒的死,以及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徹底撲滅了他對生的所有希望,人死之後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他不知道,當大火完全吞噬了自己的時候,他感覺似乎有一隻大手。
從虛空中伸了出來,從自己的身體裡掏了些什麼,然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看到了周圍的一切,儘管隻是匆匆一瞥,但還是看到了那些圍在自己新屋周圍取暖的村民們。
恨嗎?或許吧,應該是有一點的,但其實也沒有那麼恨,在這一刻,他所沒有看到的地方,腰間似有一道淡綠色的玉佩模樣的東西,斷裂了一塊。
一股清靈之氣湧上心頭,似是衝開了某種限製,讓他短暫的恢複了一絲的意識。
‘我是薑凡,不是江帆?’
但這一縷清醒和認知,很快淹沒在那浩瀚的記憶中,他本就已經不夠靈光的靈智,加之沒有多少文化,這靈光一閃,並沒有讓他引起注意,隻是似乎就連運氣也站在他這一邊,薑凡這個名字似乎有著莫大的魔力。
在他都要忘卻的時候,卻忽的想起了更多的事情,忘川石壁上的種種。
這一瞬間,他的意識一陣激靈,神魂一蕩,真正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記憶像是決堤的河流,洶湧而出,大殷皇朝、曹安、大乾帝國、靈虛穀、人道之主以及老黃牛林瑞。
是了,林瑞!
在意識沉入忘川石壁之前,林瑞就曾與薑凡對話過。
“我雖不知道忘川石壁是何等險地,但透過澄心觀之人和寧中則跟你說的話,也大概能夠推測出來一些,你當真打算要去裡麵走一遭嗎?”
薑凡心中有些擔憂,但想到自己和曹安之流的差距,目光沒由來的變得堅毅:“我要去一趟,也理當去走這一趟,照如此下去,我和他們之間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老師已經幫了我太多,即便不是為了不辜負他,為了我自己,也不該畏難不前。”
話音落下,薑凡在意識裡聽到了林瑞欣慰的笑聲。
良久:“你要知道一件事,從他們對忘川石壁的說法裡,我覺得,你隻有在第一世的時候,才是蘇醒的希望最大的,越往後,你的靈智被消磨得越厲害,同時,你的生命權重也會被逐漸降低。”
“什麼意思?”薑凡倒不是都不理解,隻是對這句話中的一部分不太理解,但不重要,一人一靈之間,相處了這麼久,對彼此早就很熟悉了,這句話說出來,林瑞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最簡單,一個普通人家出生的傻子,跟一個書香世家出生的讀書人才,他們兩個的生命權重就不一樣,孰輕孰重你應該能夠理解,所謂的生命權重大概就是這樣,你可以這麼理解,你指望你自己一個傻子,能從虛幻的中蘇醒過來嗎?”
薑凡明白了,當下點點頭。
“所以,你在第一世的時候,是最容易蘇醒過來的,因為第一世,你的生命權重和靈智幾乎是出於整個忘川石壁生涯中的巔峰時刻,這個時候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機會。老朽無法與你一道進入其中。”
“但會以另外一種形式祝你一臂之力,在你身死之際,為你謀得片刻的意識清醒,即便你在第一世的遭遇中,沒能蘇醒過來,在你身死的這一刻,還有一次機會,這個手段,會烙印在你的意識和靈魂之中。”
“在你身死這一刻,激發出來,記住,你隻有七次機會,第一世的希望是最大的,越是往後,你駁雜的記憶越多,越無法從中尋到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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