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少女求證,用最誠懇的語氣說道,“我可不想和你們死在一起。”
過分的誠懇,容易演變成嫌棄。
絲絨黑袍人就感受到了嫌棄,他幾乎要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自然。”
竹枝枝拖著長長的音道“哦那就好。”
一副終於放心的模樣。
未免久待被氣死,絲絨黑袍人讓他們自己按著邀請函上的數字,自己找位置坐好,他就不奉陪了。
“一定要按數字落座嗎”竹枝枝問道。
絲絨黑袍人陰森森笑道“貴客可以試試不按。”
“哦。”少女搖頭,真誠道,“不了,我是個有禮貌的客人,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絲絨黑袍人想要摔門而去。
他覺得這位貴客對“禮貌”二字,似乎有所誤解。
可惜,憑他一己之力,沒辦法做出摔門的氣勢。
絲絨黑袍人隻好一甩袍子,大步離去。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沉不住氣。”竹枝枝抱臂搖頭,深深歎息。
她想說這句話,已經很久了。
想當年,她都是被丟下這句話的人。
陸小鳳“我看他可比你年長得多。”
少女從善如流地改口,重新配上莫可奈何的歎氣聲“現在的老人家,可真是不沉穩,還不如我們年輕人。”
花滿樓無聲淺笑。
“我覺得我眼光不行。”陸小鳳找到數字,大馬金刀地坐下。
花滿樓配合接話“哦怎麼說”
“從前我覺得花滿樓是個純純的君子,後來發現竟然不全是;初初與枝枝姑娘相識,我又認為枝枝姑娘是個老實可愛得過分的小姑娘,結果仍舊發現不是。”陸小鳳歎氣。
浪子毫不客氣地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說,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差”
竹枝枝坐下,伸了個懶腰,轉著自己的腦袋。
她的眼睛虛虛眯著,像是有些困倦。
視線無意掃了一圈似的。
“人總有看走眼的時候,陸小鳳你也不必太過在懷。”花滿樓溫聲安慰道,“反正我們兩人,也不會是你最後一個看錯的人。”
少女“噗呲”
這一次,忍不住笑的就是她了。
“花滿樓”陸小鳳幽怨地酌酒,“你學壞了。”
“嗯。”君子也認,“畢竟近段時間,與你朝夕相對,也是難免的。過段日子,事情結束就好了。”
竹枝枝“”
軍校生不善掩飾情緒,當即拍著桌子大笑。
笑死。
團欺陸小雞。
果然名不虛傳。
陸小鳳“小姑娘家家的,你能不能笑得收斂點。”
少女笑得厲害,勉強抽空回答,果斷道“不能。”
笑死個人。
她要是能收斂,會錘桌子
她頂多能控製住,不把桌子錘裂。
窮人,是沒資格笑到將桌子錘裂的。
心塞。
竹枝枝豪放的大笑聲,混合錘桌子的聲音,不止回蕩在大堂,還回蕩在一處窄窄的房間裡。
在這窄小的空間裡,牆壁上鑲嵌了一個個銅管,毫末的聲音都能被放大。
更不用提大笑和木板的嘎吱聲。
房間的人眉頭緊蹙,似乎已經沒辦法忍受那尖銳的聲音。
他支著額角,指骨抵著自己的太陽穴,揉了揉。
在他麵前,還有一些竹管,竹管不傳音,但是透過一麵麵鏡子,也能看清楚大堂裡的人在做什麼。
“你再拍,桌子就要死在你手裡了。”陸小鳳沒好氣地說道。
竹枝枝“哦”了一聲,稍稍收斂住笑聲,趴在花滿樓肩頭,笑得渾身顫抖。
“小心點,彆笑岔氣了。”花滿樓伸手,在少女後背拍了拍。
陸小鳳旁邊坐著的傅紅雪,就像木偶人似的。
無論他們說什麼,或者做什麼,他都坐在那裡,不動不言語。
陸小鳳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旁邊是沒有人在的。
少女笑了老半天,總算是停了下來。
窄小房間裡的人,眉毛也總算是舒展開來。
他們來得早,很長一段時間,大堂除了他們以外,彆無一人。
隻是他們半點局促和不耐煩都沒有。
不僅沒有,還相當自在。
“猜,多少。”竹枝枝手心朝下,握成拳頭。
“三”陸小鳳胸有成竹道。
“不對”少女手腕一轉,打開手心,裡麵安靜躺著三顆葡萄籽。
陸小鳳差點要跳起來“這怎麼就不是三了”
竹枝枝張開指縫,將藏在指縫裡麵的葡萄籽弄出來“這是四顆。”
陸小鳳“”
“你輸了。”少女得意洋洋道,“快給我花神剝葡萄皮。”
陸小鳳歎氣,拿了一顆葡萄,慢慢剝起來。
“花滿樓啊花滿樓,我陸小鳳長那麼大,還沒給姑娘剝過葡萄皮,就先給你剝了。”
花滿樓悠然笑道“不勝榮幸。”
他手上也在剝葡萄,不過那是給少女的。
剝完葡萄皮的陸小鳳,挽起袖子,腳踩桌子,勝負心起了“來,我們換一個玩法。”
又帶了一批人進來的絲絨黑袍人“”
花滿樓慢慢悠悠擦乾淨手,朝門口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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