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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睿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他“篤篤篤”切著菜,這種重複性的動作已經成了慣性,即便他心不在焉也不會切到手,可他切完菜並沒有如平時般把菜刀放回去,匆忙轉身間小手指蹭到了刀刃,鋒利的刀刃直接割破了手指。
他感覺手輕微刺痛,低頭去看,就看見大量的血湧了出來滴在了地板上,他愣愣地站在那裡。
李民成進廚房拿東西隨意一撇,就看見地板上斑駁的血滴,他瞪大了眼睛急道“小溫,你切到手啦愣著乾嘛還不處理,傷口大不大啊,店裡也沒創可貼”
溫睿聽他絮絮叨叨,轉頭衝他笑笑,寬慰他“沒事,是小傷。”說著他去水池旁把手上的血衝乾淨。
李民成見他手被涼水凍得通紅,一道長長的口子更是駭人,都能看見裡麵翻出的肉,這還叫沒事
“你等著,我去對麵藥店給你拿點碘酒和創可貼。”他說著就往外走。
“不用了。”溫睿叫他,可對方根本不聽。
溫睿垮下肩,他的視線落在了地板上的血滴上,白色的瓷磚襯得暗紅色的血格外刺眼,他一時間隻覺得心煩意亂。
對麵的藥店不算大,隻有兩個營業員。
李民成一進去就聽見兩個小姑娘在嘀嘀咕咕。
“呀,這麼突然前兩天不還大吵大鬨嗎怎麼就出車禍了嚴重嗎”
“不知道,不管那老板挺著急的,估計傷得不輕。”
“李老板不是要和她鬨離婚嗎怎麼還那麼著急”
李民成聞言湊上前打斷兩人的對話,他問“閨女,這邊哪兒有碘酒和創可貼”
“碘酒啊,我給你拿。”那人到另一邊的貨架拿了東西往櫃台去。
李民成掏錢買單,他邊付錢邊好奇地問“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就隔壁餐館的李老板,他老婆好像出車禍了。”
“車禍”李民成一臉驚詫,“嚴重嗎怎麼出的”
“不知道。”店員搖搖頭,給他把東西裝好遞給了他。
溫睿正在脫地上的血跡,口袋突然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是霍謙的電話。
今天不是周四嗎這個點對方應該在上課,怎麼會給他打電話
他還以為霍謙出了什麼事,急匆匆接了電話“喂霍謙怎麼了
”
那邊沒說話,隻有輕微的呼吸聲。
溫睿屏住了呼吸還以為他遇到了什麼危險,他剛準備開口對方就開口了。
“溫哥,我想和你說件事,關於江悅庭的。”這會兒還是上課時間,霍謙是借著上廁所之名溜出來打的這個電話。
他是藏不住事兒的人,他這麼多天一直在糾結究竟要不要告訴溫睿那件事。
昨天溫睿滿是憂慮的詢問讓他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其實如果江悅庭是溫睿的親弟弟,他也不會這麼糾結,畢竟自家的孩子再可怕再熊,收拾一頓好好教育就行了,可他們倆並不是親兄弟。
如果讓溫睿知道自己收養的孩子年紀那麼小卻那麼凶殘,難保不會心生間隙,這對江悅庭不公平,畢竟那個孩子是為了溫睿才做的那些。
他在告訴與不告訴之間徘徊不定,就連上課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可剛剛同桌課下偷摸刷到的一條新聞讓他心裡敲起了警鐘。
女同桌邊看邊嘀咕“好帥,唉,白瞎了這張臉。”
他想得頭疼索性聊會天放鬆一下,“你說什麼”
“一個外國小哥,十六歲,高智商犯罪,連續殺了五個人。你看,帥不帥這側臉簡直太迷人了。”同桌把手機拿到他麵前給他看。
他掃了一眼含混地問“他為什麼要殺人”
同桌繼續往下瀏覽新聞,隨口說“不知道,報道說他幼時家庭不幸,估計是心裡變態吧,他殺得人也不是什麼仇人,就無辜的人。”
霍謙聞言腦中閃過那天江悅庭傷人時的臉龐,心咯噔一跳。
他猛地站起身往外走。
同桌詫異地問“快上課了你乾嘛去”
“上廁所。”
溫睿愣愣地問“悅庭怎麼了”
“十二月底,那天我說和江悅庭一起玩遊戲,其實我們並沒有去玩遊戲”霍謙說完頓了頓。
溫睿心揪了起來,他追問“那你們到底乾嘛去了”
“我們去給你報仇了。”
溫睿驚詫地重複他的話“報仇報什麼仇”
霍謙見已經說到這兒了,也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一口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給交代了。
溫睿越聽到後麵越覺得難以呼吸,他捏緊了手機,骨節發白,臉上的血色也褪得乾乾淨淨。
霍謙還在那邊說,溫睿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腦海裡飄得都是霍謙那句“我差點以為他想殺了那個男人”,他心跳得很快,怎麼可能呢
“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可我真的怕你會對他產生想法,他還是個好孩子,隻要好好教就會改正的。這事兒也怪我,我給他做了壞榜樣,我不該帶他過去的。”
溫睿的喉結滑動了下,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事兒你做的確實不對,你不是錯在帶悅庭過去,而是為我出氣報仇這件事本身就是錯的。你答應過你小叔不會去做這些,他那麼在乎你,他如果知道你陽奉陰違去做這種事,他會失望的。”
霍謙噤了聲,溫睿隻能聽見話筒裡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你放心吧,我不會對悅庭產生想法,我隻會想辦法改變他。謝謝你,不過你快回教室吧,這個點兒你應該在上課,彆想太多,這件事兒我會解決的。”
“嗯。”霍謙應了一聲,“再見。”
溫睿掛了電話,他頹唐地靠在料理台上。
他胸口發悶,怎麼會這樣他想改變江悅庭的未來,可卻又把他推向另外一個極端。
他小心嗬護著不想讓他見血腥的人,卻因他而打傷人,真是諷刺。
李民成急匆匆走進廚房,他沒注意到溫睿狀態不對,急忙拉著他八卦“你知道嗎那個什麼老板娘她出車禍了雖然不該這麼說,但真是老天開眼啊,她可算遭報應了。”
溫睿瞳孔收縮“你說什麼誰出車禍了”
李民成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大的反應,愣愣地說“那個連什麼芳啊。”
溫睿臉色發白,江悅庭問他連豔芳還會不會回來,昨天江悅庭也一直盯著對麵的店,江悅庭問他刹車問題腦中瑣碎的片段串在一起讓溫睿心中微動。
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閃現在他腦海裡。
溫睿立馬站起身,二話沒說往外走,他抓起櫃台下的羽絨服邊穿邊往外跑。
“李叔,今天歇業,你也回家去吧。”
李民成震驚了,歇業可今天菜都買了也切了,怎麼說歇業就歇業
可等他反應過來,溫睿已經走遠了。
溫睿搭上公交去了方橋鎮,他去了鎮上的小學。
保安叫住他,溫睿做了登記對方才放他進去。
這會兒還在上課,溫睿找到教師辦公室,給江悅庭的班主任打了個招呼,說家裡有事想給江悅庭請半天假。
對方看他神色肅穆也不好多問,就去給他叫江悅庭。
江悅庭正在寫作業,突然聽見班主任叫他,不僅皺起了眉頭。
班主任跟任課老師打了聲招呼,帶江悅庭出去了。
“你哥過來了,他要帶你回家。”
江悅庭頓了頓問“什麼事兒”
“不知道,估計是你們家私事。”
江悅庭垂下眼眸,不自禁蜷了下手指。
溫睿在辦公室等他們,他看著出現在門口的江悅庭,那個小小的身影他心裡產生一種力不從心的疲憊感。
溫睿打起精神和班主任道了謝,領著江悅庭離開了。
江悅庭亦步亦趨地跟著溫睿,溫睿也沒有和他說話,他抬起頭看著男人的側臉,心慌亂不已,他抬了下手想抓住溫睿的手,可又怕被人甩開,他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抓住他哥的手。
公交站牌在馬路對麵,這邊車來車往的很是危險,溫睿頭也不回就抓住了江悅庭的手,牽著他過了馬路。
江悅庭盯著溫睿的大手,這才注意到對方的小拇指劃了道很深的口子,他心疼得一縮,想開口問溫睿這是怎麼回事,看到對方微抿的唇角如鯁在喉。
溫睿的餘光掃見江悅庭的神色,他說“那裡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