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千戶知道布政使司的尿性,怕布政使司的人仗勢欺負秦薑徐喬家,對幾家人無休止的審問,是帶兵跟去坐鎮。
羅通判、關書吏他們也跟著去了。
午時,寶福縣縣城,康縣令他們進城沒多久,布政使司跟首府衙門的人也到了,卻沒進城門,而是停在縣東門。
康進賢隔著車簾,問:“進明族弟何在?”
盧師爺急忙上前,道:“稟大人,康縣令還在泰豐鎮辦案未歸。”
“那可以將案件查得水落石出了?”康進賢問。
“……”盧師爺:“稟大人,案子還未攻破。”
“一來查案毫無進展、二來丟下縣城諸事許久未處理、三又輕視怠慢上官……進明族弟辦事越發沒個周全了。”
砰砰砰。
馬蹄聲奔馳而來,直從城門口才停下,打斷康進賢的話。
朗千戶粗獷的聲音傳來:“康進賢,你要說啥就下馬車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彆躲在車裡說話,整得你多見不得人似的!”
“匪賊屠村,縣衙的縣尉跟縣丞都通匪,康縣令一外來戶,一無兵權,二不是本地地頭蛇,卻在事發後能把寶福縣穩住,沒讓寶福縣亂起了,這還叫辦事不周全?”
“你辦事周全?那你彆擺架子,你下車乾活啊!”
梁祉附和:“對,你彆光說彆人自己啥也不乾,你下來,去破案、去剿匪!”
康進賢驚怒羞憤交加,恨不得立刻調頭會首府去。
康縣令則是感動……嫡支同族隻會欺負他,可這些大老粗卻擺明車馬的幫他。
首府衙門的鄭通判見勢不妙,趕忙過來道:“朗千戶、寶福縣的諸位辛苦了。我們首府衙門跟布政使司帶了一批人手來,助大家夥安穩縣城、緝賊破案!”
康縣令很是配合,立馬接話:“布政使司、首府衙門撥冗相助,下官銘感五內,叩謝、叩謝。”
叩了三叩,鄭通判趕忙親扶一把康縣令的手,道:“康縣令辛苦了。”
又道:“康理問得知寶福縣的事情後,擔憂得吃不下睡不著,親自請命而來,一路上催著我們趕路,當真記掛你這個族弟。”
理問是布政使司的官職之一,比七品縣令高一丟丟,從六品,主刑查。
康縣令聽罷,立馬去馬車邊,請康進賢:“大人一路辛勞,下官叩謝。”
台階來了,不下就下不了了。
康進賢立馬掀車簾下車,一把扶住康縣令的手臂,哽咽歎道:“族弟平安,為兄能向列祖列宗交代了。”
實則心裡酸死了。
他是嫡支,比康縣令尊貴多了,可從葛粉新糧開始,康縣令就屢屢立功,繼續任其發展下去,康縣令的官位定會爬到他頭上。
同在東北州做官、年紀相仿,但他是嫡支,被整個康家大力供養著,要是都比不過康縣令,他還有何臉麵見康家眾人?!
“彆磨嘰了,趕緊進城去縣衙審案犯,再磨嘰下去,那案犯都扛不住刑罰斷氣了,那你們還審誰去!”朗千戶催促,真是煩死他們愛演的勁兒了。
“朗千戶說得是,查案剿匪要緊,諸位進城吧。”鄭通判道。
“進城!”一聲令下,大隊伍進城,把這縣城大道都給堵得差點走不動。
到縣衙後,朗千戶不許他們再磨嘰,更沒有什麼接風宴,是立刻讓他們就位,提審案犯。
最先提的是馮縣丞家。
馮縣丞是個老油子,知道一旦招供,馮家將再無活路,是死扛著不說。
可朗千戶不是吃素的,他親自帶兵審,用的都是西北軍審細作的手段,那家夥……康進賢一個主官刑查的理問,都吐了好幾次。
鄭通判也是一天沒吃下東西。
好在,效果顯著,繼馮玉實之後,馮二爺是招供了,說:“刀老大給我爹送過幾次紅羽信……”
“我爹太寵庶子,一直打壓我大哥,還想要老五繼承家業,包括他的縣丞之位,我不服,是趁機藏了一封紅羽信在我媳婦娘家的祖墳裡。”
藏祖墳裡?
“你他娘的是個人才。”朗千戶誇他,立刻讓梁家軍去馮大爺嶽父家的墳地,刨墳。
而馮二爺的媳婦娘家,正是白家。
因著設計秦家,被抓在牢裡的白裡長得知這事後,當場暈死過去。
醒來後,叫著:“出族,我白家要把馮白氏出族,馮家做的一切,我白家一概不知,不知啊,冤枉啊!”
然而,白裡長喊得嗓子都啞了,白裡長家也被定了個同謀罪。
當天天黑前,梁家軍就從白家墳地裡,把紅羽信給拿回來了。
朗千戶一看信上的內容,樂了,瞅著康進賢道:“康大人瞧瞧,人馮縣丞可是一直記掛著你們世家豪族。”
信上,寫著匪賊們謀劃搶劫聞靳解康等世家豪族庫房的事兒。
而前年,大魏災亂、災民橫生之時,康家在天芒府、東明府的兩地的兩個庫房,確實被洗劫一空。
可當時大魏正亂著,康家雖然肉疼,卻也沒太在意,所以沒有太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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