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李世民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走到李曄麵前,皺著眉頭看著隻披著一件衣服,甚至鞋都沒有來得及穿上的李曄:“你就是李曄?”
“是……是,朕……呃,我正是李曄……”李曄卑微地躬身行禮道。
李世民看他這副樣子,本來有些恨鐵不成鋼,卻又十分辛酸。
從麵前這孩子的動作來看,他就知道這些年這孩子過的屬實是有點兒不太容易。
“你不必如此,朕又不會把你怎麼樣。”李世民歎了口氣。
聽到李世民自稱朕,李曄不由得心中一淩。
壞了,莫非剛脫虎口,又入狼窩?
“朕是你祖宗!”
李世民看他那副模樣,忍不住怒從心上起,飛起來就是一腳。
“看你這副德行,龍椅上都不如坐一塊胡餅!”
這句李家祖傳家罵之後,在場的人都覺得莫名地舒坦。
李曄齜牙咧嘴地揉著屁股,也不敢吱聲。李昭儀卻在一旁懟懟他的腰部,低聲說道:“方才那位李郎將說,他是奉太宗皇帝之命來拯救陛下的,依妾身看,這位一定就是我大唐太宗陛下……”
聽了李昭儀的話,李曄不由得也信了三分。
這位疑似自己祖宗的男人,可謂是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再加上這些百戰精銳,一介凡人可沒法憑空變出來,於是他選擇賭一把,相信李昭儀的判斷。
“不孝子孫李曄,叩見老祖宗!”
他的態度恭敬得讓人無可指摘。
“起來吧。”李世民輕歎一聲,“你的事情,我多少也有了解,咱一會兒再說。”
而後他看向被綁起來的蔣玄暉和史太。
蔣玄暉哪裡見識過這種場麵,他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不住地叩頭懇請太宗陛下饒命。
史太依舊是那副沒了魂兒一樣的神情,直勾勾地看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樣子,腦漿還沒看到,心就已經被李元芳誅了。
裴貞一和那些還有一口氣的衛士們也被救起來,他們來到椒殿院之中,仇恨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蔣玄暉和史太。
“陛下,屬下無能,有好幾個人趁著夜色溜掉了。”王毛仲走回殿內,跪在李世民麵前請罪。
主要是他們身穿重甲,那些個逃跑的人都騎著高頭大馬,追也追不上。
二驅的怎麼能跑得過四驅嘛!講道理的話。
“不是什麼大問題,朕就是想讓他們回去通風報信。”李世民冷哼一聲:“朕倒要看看,他朱全忠有膽子篡位,有沒有膽子來宮中和朕真刀真槍地做過一場!他若是沒這個膽子,就讓他趁早回家抱孩子去!”
“你們兩個……李曄?”李世民回頭看向李曄:“你是怎麼打算的,如何處置他們兩個。”
“腰斬!”李曄咬牙切齒地說道。
對於這二人,他可是有著切齒痛恨。哪怕不是為了自己,就算為了李昭儀,李曄也不願意讓他們死個痛快。
讓他們死痛快了,那就是對自己的不痛快。
李世民衝著衛士們擺擺手,示意趕緊拖出去,免得鬨眼睛。
兩個亂臣賊子而已,趕緊收拾了清淨。
示意衛士們分散控製洛陽宮後,李世民走到一旁摸了一把椅子,拽過來坐在了李曄的身邊。
“你的事兒,朕也都聽過,弄成現在這副局麵,固然你是有一些問題,但也不能夠全怪你,這並不負責人。”
李世民語重心長地開始給李曄分析得失。
“你一開始的思路是沒錯的,招兵買馬發展軍隊。但你最大的問題,是過於急躁,若不是將你朝中最後一點禁軍全部用在對李克用的作戰之上,你未必會淪落到現在這幅樣子。”
“黃賊作亂,截斷了朝廷與東南財源的聯係,尤其朱溫控製了汴州,更是牢牢地將朝廷的脖子掐住。但你實際上隻需要坐守潼關天險,用心將內部打理好,不要鬨出宦官的幺蛾子,將你能夠控製的關中與蜀中連城一片,他朱全忠就算是有心也無力。”
“你還年輕,年輕就是足夠的本錢,在朱全忠和李克用之間謀取一個平衡,讓他們互相牽製,誰也不能夠一家獨大;用三十年的時間整合內部,休養生息,經營天下,屆時朱全忠和李克用皆已老邁,或已死掉,天下何愁不定?”
“老祖宗說的對。”李曄一邊抹眼淚,一邊抽噎著說道。
回想著這些年的一樁樁一件件,再加上身邊終於有了一個依靠,李曄的淚水如同決堤一般肆意奔湧。
終於有依靠了,不用再寄人籬下……寄祖宗籬下的事兒,那叫寄嗎?這說穿了也隻是啃老!
有祖宗做主,誰還敢欺負朕?李曄惡狠狠地想道。
“你還算有些抱負,也有些能力。”李世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總體來說,問題並不在你……在處理完這邊的軍閥後,你就繼續做你的皇帝吧。”
“老祖宗……”李曄跪在地上,嗚嗷地哭著。
李家也沒什麼男兒流血不流淚的說法,畢竟李世民自己就是個哭包,所以他在那哭也沒人管,隻有李昭儀和何皇後,以及裴夫人三個女人陪著他哭泣。
這時李清和李秀寧也走進屋內,看到麵前哭成一團的四個人,李清用胳膊肘拐拐李秀寧,擠眉弄眼地說道:“看這哭的,絕對是你家二郎的後代。”
李世民:……
……
梁王府。
“什麼?你說宮裡有人救駕?”朱全忠呼啦一下起身,怒不可遏地將手邊的枕頭擲向來人,“廢物!都是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來人!”
他一邊罵,一邊在侍女的伺候下穿衣。
“在!”
“去,點齊兵馬!寡人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開眼的,竟敢出來擋橫!”朱全忠大聲地命令道。
他已經決定了,李曄今天死定了,不管是誰來都不好使!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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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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