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涼哦,當初求著我們教你兒子的是你,現在怪我們教的又是你,那我們當初還不如不教,直接被你一刀砍了了事,也免得受累這麼多年!
見朱標還是不為所動,朱元璋歎了口氣,態度也軟化了下來:“要不這樣,咱定個規矩,無論父親和嫡母哪一個過世,都斬衰三年;如果是庶母去世,親生子同樣服斬衰三年,其餘無論嫡子或是庶子,都服齊衰杖期。”
所謂齊衰杖期,指的是穿齊衰喪服並拄著哭喪棒一年。老朱見朱標的神色軟化下來,便繼續加溫。
“就讓你五弟橚兒為你孫娘娘服喪,人家都去了,你們五個嫡子中怎麼也得出一個不是嗎?”
誰知聽到朱元璋這句話,朱標本來軟化下來的神色立刻就變了。
“父皇!那可是兒臣的弟弟!”朱標正色道:“兒臣就算拚了這個太子之位不要,也不願意讓弟弟受委屈!”
“你……你這逆子!咱已經為你做出這麼大讓步了!你怎麼就不知道體諒咱呢!”朱元璋哆哆嗦嗦地指著朱標罵道。
“兒臣情願父皇除了兒臣這太子之位,也不願意看到弟弟們受委屈!”朱標是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就要和老朱對著乾。
“你……你這是要和咱打擂台?!”老朱沉重地喘息著,朱標的不配合,真是把他給氣壞了。
朱標梗著脖子,一副從容就義的樣子:“諸侯的庶子甚至不為庶母服喪,更何況是天子之子!父皇就是看母後回了鳳陽老家,兒臣與弟弟們無人看護,為了後宮一婦人,便行此倒行逆施之事,就連夏桀、商紂這樣的昏君都不曾做過!”
來自朱元璋的暴怒值+500
生氣了,但看這個數值……好像也……沒那麼生氣?
“你……你這個逆子!”老朱被氣得須發皆張,比長阪坡上的張飛還要炸裂。他暴怒之下,舍掉手中長鞭,伸手從一旁抽出利劍,大吼一聲:“咱今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誰知道朱標滑不留手,見老朱暴怒,他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大喊一聲:“小杖受大杖走,兒臣定不會陷父皇於不義!”
雲頭上的李世民聽到這句話,不由得衝著李清看了一眼。
怎麼天子家的孩子都會說這句話?
然而李清卻攤攤手,表示這話可是《明書·懿文皇太子記》中的原話……
原文是:上大怒,以劍擊之,太子跳且曰:“大杖則走!”
雲頭下方,朱元璋拎著劍在後麵追,朱標提著衣服在前麵跑,突出一個滑不留手。
他跑,他追,他插翅難飛。
“這重八,怎麼這樣!”朱五四下意識地埋怨道。
都說是老兒子,大孫子,朱標這麼溫文敦厚的好大孫,一下就戳在了朱五四的心巴上。現在這兒子當了皇帝,竟然如此六親不認,要拎著劍去砍這麼優秀的兒子?!
你當你的兒子是韭菜,砍了一茬又能長一茬?朱五四一下就不樂意了,這麼好的大孫子,他供著都來不及呢!
“朱老叔,這你能忍?”李清在一旁加著火氣,“我要是您,我可忍不了……”
“不行,我得下去勸勸。”朱五四有些按捺不住,他實在不忍心看到這麼優秀的大孫子就這樣被這混球兒子砍殺。
但是他又有些糾結,遲疑地問道:“這麼多年了,重八還能記得俺嗎?他可是皇帝,俺要是說不對了話,重八不得像那個話本裡的唐……唐什麼太宗一樣把俺囚禁起來?”
這話一出,李世民的臉刷地就黑了。
什麼特麼話本,怎麼編排朕的?朕什麼時候因為一句話就把父親囚起來了?
呃,好像,大概……也和囚差不多?
算了算了,你們沒有文化,朕不和你們一般見識……
“那可是你的兒子,朱老叔。”李清笑著說道:“你管他,可是天經地義,咋的,當了皇帝,就不認爹娘了?”
“可俺還是有些……”
也不怪朱五四遲疑,他本來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老農,要不是李清給他看了朱元璋的成長軌跡,那可真是打死他,他都不敢把下麵那個王霸之氣四溢的皇帝和他那個放牛娃兒子朱重八聯係在一起。
現在說讓他去管皇帝?那可是萬萬不敢的。誰都知道這人一旦當了皇帝,他的脾氣就不再是正常人。
“放心吧朱老叔,就算你不相信重八,也得相信我不是?”李清溫和地笑著,給朱五四打氣道:“我可是仙人,就算他不認你,我帶你跑還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你這麼說,那俺信!”朱五四重重地點頭,哪怕是農民,他也知道神仙要比皇帝厲害。
不然為什麼那個秦什麼皇,怎麼還求仙問道呢?
見朱五四應下,李清撥下雲頭,落到正在扶著膝蓋喘息的朱元璋身後。
隨後他撤去隱身與靜音,對朱五四打了個眼色。
朱五四壯壯膽子,回想一下以前是怎麼訓斥小時候的朱重八後,大聲喊道:“朱重八!你這青皮糙子!想翻天嗎!”
來自朱元璋的暴怒值+10000
聽到這句話,朱元璋的火氣蹭一下就轉移到了這句話上。
娘了個茄子的,自從咱當了皇上,誰敢這麼指名道姓地罵自己?
真當咱朱元璋脾氣好?這天底下,隻有咱妹子才能叫咱朱重八!
這樣想著,朱元璋罵罵咧咧地回轉過身。
“敢和咱這麼說話,你的九族是白送……”
這話還沒罵完,老朱卻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兩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將近四十年了……每一次午夜夢回,都會夢到那少年時慈愛的目光。
可是啊,可是這目光之中,為何卻有著怯然,與疏離?
朱元璋手上一鬆,那柄長劍當啷一聲,滑落在了地上,淚水也情不自禁地潸然而下。
“爹……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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