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搞這套,到底是為了啥?”程三五質疑道:“他最後把小命都拚沒了,前麵再用功也是白費啊。”
“不好說,提升法力、返老還童,都有可能。”長青言道:“我看安屈提形容已老,保不齊也是為了借助星髓求個長生不老。”
“還能這樣?”程三五大感訝異。
長青沉吟道:“星髓有勾連諸天之能,僅憑這一項,便堪稱是妙用無窮。安屈提藉此另求生路,也不算稀奇。”
達觀真人在旁提點:“安屈提能夠想到這點,看來他很清楚星髓的用途,這應當也是前人遺澤。須知此等神物,若無長久摸索,誰也不敢自稱運用純熟。”
長青連連點頭,師父雖然不曾親臨西域,但是僅憑自己轉述,就能提出許多自己不曾想到的要緊線索,可見師徒二人的閱曆見識還是有著巨大差距。
“你們這話說的,我都不敢信了。”程三五扶著有些發暈地腦袋。
長青說:“我一開始也不相信,所以打算前去玄都觀,查閱《三洞瓊綱》。”
“那是啥書?”程三五問。
“不是一本書,而是道經總集。”長青流露敬仰之色:“本朝沿襲舊例,搜羅天下道經,彙集編總,號稱《三洞瓊綱》。初元九年時,上清宗師白雲子將天台山桐柏宮三百餘卷道經送來長安,以供修纂,因此備受當今皇帝賞識,並請授法籙。
“而白雲子宗師早些年曾走遍中原南北各地,勘察洞天福地,最終編修成《天宮地府圖》。據說其中還描繪了天外諸天的景象,這就是我們此去目的。”
玄都觀收藏道經無數,為表弘道之義,本就準許各地道人前來翻閱抄錄。
程三五連連點頭,他倒也識趣:“那你跟著達觀真人去吧,我就不摻和了。”
師徒二人正準備離開,長青見他下巴光溜溜的模樣,不由得笑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被母夜叉剃了,她非說這樣好看。”程三五渾身不自在。
長青揶揄說:“你這下可真就變成母夜叉的男寵了。”
程三五打了個冷戰,連忙擺手:“去去去!這話真不吉利,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嗎?”
……
冬至過後,長安朝堂上關於新政在各道推行,掀起一場激烈爭論。
陸相提議廣設括地使與勸農使,派往各道落實檢地括戶,使浮逃流人附歸戶籍,並對新附編戶免征六年賦調。
此事立刻引得朝堂震動,許多朝臣上書勸諫,禦史台也奏劾陸相縱容親屬吏員索賄尤甚,攻訐不斷,但皇帝陛下直言不諱:“今國用不足,卿等何以佐朕?”
儘管爭論激烈,但是從朝堂風向來看,新政在各道推行的趨勢應是注定。長安四豪聞著味道,接二連三派人往青衿院送來禮物,說是要請長青先生做客。
長青難得與達觀真人相處,並不願與這些豪商巨賈往來過甚,對外說是道舉將至,自己無暇俗務,要留在玄都觀鑽研道經。
反倒是蘇望廷,由於操辦鬥寶會一事,同樣在長安豪商間聲名鵲起,不少人打聽到他是陸相門生。考慮到長青與陸相的關係,人們不由得做出種種猜想。
因此這段日子前往昆崗院拜見蘇望廷的客人同樣絡繹不絕,就連朝中高官都派出門下小吏,試探口風。
而蘇望廷發揮長袖善舞的本領,遊走各方之間,同時也為陸相探聽到許多消息。
至於程三五,他懶得關心那些朝堂上的彎彎繞,乾脆沒事就往天香閣跑,在阿芙的指點下修煉內外武功。
二人合氣雙修《六合元章》,自不必提,除此以外,程三五也開始修習炎風刀法。
這門刀法講究出招迅猛如火、身形輕盈如風。炎風功勁沿著經脈遍走全身,會讓筋骨大為活躍,軀乾四肢變得更加靈敏,好似吃了什麼大補之藥,讓人尤為亢奮,不止加催膂力,對敵之時的應變也會更加精準。
《炎風刀譜》中雖有行氣運勁的秘訣,但是按照阿芙的說法,其心法口訣實在太過粗糙,完全不顧及修習之人的經脈筋骨能否承受。如果沒有深厚內功為根基,單獨修煉炎風刀法,時日一長必定會引起功勁自傷。
而程三五現在卻無這等煩惱,他修煉《六合元章》所得少陽內息,一樣可以催動炎風刀法。如果是因為內功修煉導致陽氣過盛,也能通過炎風刀法耗散掉一部分,不至於體內陰陽錯亂。
更何況程三五一身雙脈,對陰陽氣機錯亂的承受極限,遠遠超過其他武者。
待得年關將至,程三五已經不需要阿芙引導,內息流轉自如,可以單獨修煉《六合元章》,而炎風刀法也有了長足進展。
一處積雪院落中,隻見兩道身影來回交錯,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正是程三五與秦望舒正在較量刀法。
一者刀卷炎風,烘烘熱氣撲麵,足踏過處,雪融冰消;一者鋒生白霜,泠泠寒意刺骨,身影所經,水凝汽結。
兩股截然不同的功勁,迥然大異的招式路數,每每交擊碰撞,激起陣陣煙霧氣浪,綿密繚亂的刀光,讓旁觀之人目不暇接。
就見秦望舒刀行劍路,直刺麵門而來,程三五飽提功勁,刀上炎風鼓蕩,隱約可見赤光泛動。
秦望舒頓時感到麵前熱浪如爐火噴薄,自知不敵,橫刀一擋,身形倒飛而退,地上積雪如浪掃開。
“呼——”
程三五吐出濁氣,在冬日中化作大團白汽,好似吞雲吐霧一般:“怎麼樣?我這刀法,還不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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