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來還沒忘配合。”程三五暗中留意弓弩來路,尋找弓弩手具體位置。
朔方諸州雨水稀少,因此部分民房參考胡人樣式,不造瓦片山頂,而是平頂露台,夏日炎炎時可架起涼棚,相當於多了一個二層小閣樓。
這座客棧連同周圍店肆,也大多類似如此布置,因此能讓弓弩手提前在二樓守望,一旦見到程三五現身露頭,便直接放箭射殺。
不過程三五發現,一些距離稍近的屋舍露台,彼此用木板相連,充當橋梁,應該是為了方便店夥往來遞送酒食。
“給你們長長見識!”程三五一手長槊、一手舉盾,飛身狂奔:“下次在城鎮裡跟人廝殺,記得拆橋堵路!”
話聲剛落,程三五就飛奔到一名弓弩手身前。那名兵士剛剛撐開弩弦,還沒來得及上矢,抬眼隻見大片陰影投下,臉上懼色稍露,長槊便已刺入咽喉,絕望倒地。
程三五落地瞬間,兩支弩矢再度射來,他舉盾擋下一箭,同時側身扭頭,用牙咬住另一箭。
“哼,還你!”程三五拿起地上那開弦強弩,吐出弩矢搭上,直接將十幾步外一名弓弩手射倒。
“樓頂!他在樓頂!”剩下那名弓弩手立即高聲大呼示警。
然而程三五身形好似林間虎豹,在平坦屋頂間幾番上下縱躍,迅速來到那弓弩手麵前,不由他躲避逃離,長槊蓋打而下,連著強弩與手掌一並打碎,血花四濺!
“叫!叫大聲些!”
程三五掄臂甩盾,將那弓弩手砸得鼻梁斷裂、鮮血亂迸。
此時也有許多兵士相繼爬上樓頂,程三五哈哈大笑,揮動長槊,將那些木板橋相繼打碎,自己卻仗著靈巧身法,輕鬆跨過七八尺乃至一丈有多的屋舍間隔。
一番周旋過後,好幾隊兵士反倒被困在屋頂,他們身披重甲,根本沒法輕身遠跳。
“弓弩手上樓!弓弩手上樓!”魏巡官惱怒不已,這凶手不止武藝高強,而且把朔方兵馬當成羊群般耍弄。雖說眼下隻有一百多名兵士,可對付區區一個行凶賊人,理應毫不費力才對,哪裡會像此刻這般狼狽?
就見程三五在不同客舍店肆的屋頂往來縱躍,往來無拘、大開殺戒,長槊在他手中好似蛟龍翻浪,那些久經戰陣的朔方老兵無人是他一合之敵。
程三五身影過處,血濺似浪起、人死如草偃。他手持長槊,神力伴隨炎勁一同發出,尋常兵士即便有鐵甲護身,照樣被一舉貫穿胸背。
“來來來!不怕死的統統上來!”
程三五哈哈大笑,長槊刺進一名刀牌手的咽喉,運勁一挑,扯裂筋骨,連頭帶盔崩飛半空,無首軀乾鮮血狂噴,旋即灑落一陣血雨,淋得程三五滿身血汙,宛如佛寺壁畫中那些地獄惡鬼,常人光是看一眼,便要駭得肝膽俱裂。
附近兵士見他回頭望來,頓時士氣大喪、戰意消頹,連弓弦都拉不開了。
“你們不上麼?”程三五殺得起興,甩手扔開已經破爛不堪的盾牌,又換了另一杆長槊,正要動作,忽聞遠處馬蹄聲動,好似天邊悶雷,隱約可見一隊精騎朝此地趕來,後方還有眾多披甲軍士,靈武城中各處更是號角長鳴。
程三五冷哼一聲,然後抿唇吹哨,跳過幾幢客舍後飛身落下,準確無誤落在棗紅大馬的背上,揮動染血長槊,直接將一名不長眼的兵士捅穿,朝著一側坊牆甩開,留下迤邐血跡。
馬快如飆風,不出數十息,程三五便已看見城門,正好見到張藩三人與守門軍士交戰,而門洞中有兩名兵士正試圖闔上大門。
“彆讓他們關上門!”張藩見狀怒喝道。
“躲開,讓我來!”程三五縱馬狂奔,眼看拒馬木樁在前,不見稍緩,當即催動神力,長槊直接挑起拒馬,暴喝一聲,將那交叉木樁甩飛而出。
關門兵士直接被削尖的拒馬木樁當場刺穿砸死,程三五見狀大喊:“彆打了,快出城,我來斷後!”
張藩三人匆匆上馬,程三五同樣掄槊挑飛城門外側的拒馬樁,四人駕馬狂馳遠去,城頭上偶爾有幾支箭矢射來,也被程三五輕鬆撥開。
“為何這麼慢?我不是給你們拖延時間了嗎?”程三五渾身浴血,朝張藩吼道。
“你不明白!”張藩一邊頂風駕馬,一邊回答:“我們一旦對守門兵士動手,他們立刻就會關上城門。我們三人能逃出來,可你怎麼辦?!”
“媽的,忘了還有這事!”程三五一拍腦門,他還真是沒想到這點。
“彆說了,身後有追兵!”胡乙提醒道。
程三五回頭望去,就見後方塵雪飛揚間,一大支精銳騎兵從靈武城南門魚貫而出,轉眼便有四五十騎,甚至舉起了一麵大赤三辰旗,儼然征討外敵的陣仗。
張藩見此情形,臉色難看至極,他很清楚,如今就算搬出內侍省繡衣使者身份也不管用了,在朔方軍眾將士眼中,他們就是一夥窮凶極惡之徒,必須要派遣大軍討伐剿滅!
“現在怎麼辦?”一貫刻薄冷淡的許二十三也終於變色:“我們未必跑得過!”
“我來斷後!”程三五指向南方:“你們在鳴沙縣的渡口等我。”
“程三五,你瘋了嗎?”張藩試圖拉住對方韁繩。
“我說過了,對付追兵的最好辦法,就是將他們統統殺光!”程三五躍馬揚槊,露出狂熱戰意,掉頭而回。
張藩聽到這話,一陣頭暈目眩,他感覺自己在內侍省多年形成的種種知見閱曆,在程三五麵前迅速土崩瓦解。
“瘋子。”胡乙回頭罵了一句。
許二十三催促道:“他要自尋死路就由他去,我們趕緊走!”
張藩無可奈何,隻得縱馬奔馳,他回頭望去,隻見程三五好似一團無情烈火,與朔方騎兵正麵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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