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見他如此,將其單獨帶到觀外,低聲細語問道:“你究竟在盤算什麼?”
阿芙微微點頭:“此事如果能成,何老夫人必定心服口服,便於我們掌握吳嶺莊。”
三娘雙目圓睜,發出一陣隱含悲痛的大笑,狂劍亂掃,好似畫師醉酒之後揮毫潑墨,幾無章法可尋,稍有遲緩,便是斬首斷肢的下場。
“還請程郎君指教!”何老夫人問。
長青言道:“對於三娘來說,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親手報仇雪恨。可是……”
“不必如此!”長青連忙虛托,隨後問:“三娘如此狀況,老夫人可曾延請高人調治?”
程三五周身炎風赫赫,足下火飆,身法已是極快,但三娘不出片刻便追到身後,讓他微感訝異。
何老夫人震驚莫名,程三五此人悍不畏死,這等凶險舉動,仿佛就是吃飯喝水般輕鬆寫意。
“此言當真?!”何老夫人聞言一驚。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程三五,他本人則是有些尷尬地撓撓臉頰,提起範賊首級:“可現在就剩這麼一顆腦袋,還要怎麼報仇啊?”
程三五有些感慨,三娘當年被範中明擄走淩辱,可見實力遠不如此賊。事後雖然心智失常,但武功卻是幾乎追平範中明,這等突飛猛進也十分罕見。
阿芙大感意外:“竟然還與此事有關?”
“不過……”程三五捧著範中明的腦袋盯了一陣,嘀咕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程三五看向阿芙,拍著手中腦袋:“我記得懸簷眾也懂得易容?”
“倒是你,小心彆被砍了腦袋。”阿芙淺笑轉身,去跟何老夫人說明情況。
“喂,你看這是什麼?”
“難怪要養在後山,這模樣如果跑出去,不是惹禍也是惹笑。”程三五連連搖頭。
“當真可行?”阿芙又問。
“這瘋婆娘雖然瘋,但能耐著實不差。”
程三五深吸一口氣,恢複如常:“我肯定會小心留手。”
眼見三娘蹂身逼近,程三五氣貫刀鋒,掄圓旋斬,炎流環結如旭日。
“小心!她對一切敵意舉動的感應尤為敏銳!”這是長青與三娘交手片刻得出的猜想。
程三五元功真氣綿長無儘,除非是對上劉玄通或鐵背鼉龍那等強敵,必須衝破極限,否則足可力戰一夜不停。
“我先探探她的底細,你去梅花觀。”程三五說話間朝一旁茂密竹林中躍去。
對麵程三五不落下風,百煉神刀舞成一堵水潑不進的銅牆鐵壁,炎風呼嘯、火舌卷動,似有浩大威勢漸漸蓄積,隨時準備傾瀉而出。
“無非一些安魂養神的香藥,但真正緊要之處不在於此。”長青解釋說:“我看三娘情形,魔障極深,非猛藥不可破除。”
三娘的情況,其實可算是家醜,因此何老夫人先前不曾提及,沒想到如今鬨出此等狀況,穩重如她,此刻也深感無力。
梅花觀內,阿芙從屋頂跳下,她從高處望見遠處山林,激戰二人引起不小動靜,還能憑借合修《六合元章》,隔空感應到程三五體內氣機運轉。
divcass=”ntentadv”何老夫人也已來到梅花觀,身旁除了柳娘,還有兩位麵色匆匆的長裙女子,她們都是在後山照顧負責三娘起居的婢女,也有幾分武藝在身。
連綿不斷交兵之聲,在山林之中回蕩,二人縱躍起落,一路橫衝直撞,無數林木遭殃傾覆,驚得鳥獸遁逃,鬥得酣暢淋漓。
何老夫人神色黯然,範中明雖然身死,卻仍是吳嶺莊的夢魘。受其摧折心智的,又何止三娘一個?
程三五望向長青:“對了,剛才你說有辦法化解三娘心魔?”
“不是敵意,是武感。”程三五咧嘴一笑,胸中戰意漸漸浮現。
“先彆說,她過來了。”程三五握刀在手,提元運勁刹那,立刻引得三娘警覺。
阿芙當即明白程三五的用意,她也知道這顆首級是偽造而成,於是點頭說:“我本人就會,如果有一張人皮麵具,那就更方便了。”
程三五沒有趁機進攻,任由三娘調息。此時遠處山腰忽有一道五色光華衝天炸開,顯然是長青施法,告知程三五他已經回到梅花觀。
程三五比劃著說:“樣貌解決了,至於身材……那家夥比我胖了好幾圈,往袍子裡塞一些布就好。”
倒在地上的三娘撐起身子,那件雪白衣袍多處破損,被炎流灼燒出斑駁焦孔,露出內中白似敷粉的嬌軀。
“找過了,皆無大用。”何老夫人沒有掩飾:“三娘心智好壞不定,有時安穩如常,雖說如稚童一般,總歸可以照料。可一旦發作起來,莊內幾乎所有人都要回避,免得被她所傷。”
“這威力太大了,三娘經受不了。”阿芙提醒說。
“但凡能有一線轉機,那也是好的。”何老夫人當即問道:“不知此法需要什麼東西?老身立刻命人籌措。”
三娘對此視若無睹,仍是不顧一切攻來,正麵撞上猛然擴張的旭日,炎流襲身,直接被遠遠震飛。
“我想看看自己對饕餮之力的駕馭能到何種程度。”程三五認真道。
三娘一見範中明的麵孔,當即尖叫一聲,手中長劍都握不住,直接跌坐在地,發了瘋般兩腿連蹬,向後退縮,不顧潔白嬌軀沾滿塵泥枯葉。
長青麵露難色:“坦白說,我也僅僅是知道這麼一個辦法,具體是否可行,我自己也不曾嘗試。”
阿芙剛一走開,饕餮現身便說:“要真是出了什麼事,可沒人救得了你。”
“是麼?”程三五抬眼直視饕餮:“你會看著我就此死去?”
饕餮默然良久,表情微妙:“這種試探,我勸你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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