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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景的存在,在他十三歲那年,到底還是被聞嵩知道了。
當家人暴跳如雷,整個聞家都不得安生。
當初全力為kathere隱瞞的管家更是首當其衝若不是念著管家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情分,當時初聞消息的聞嵩大概真氣得恨不能活撕了管家。
kathere心高氣傲,沒有明媒正娶便不肯留那孩子這是當初管家親口告訴他的。
得知孩子被打掉,聞嵩那時也氣瘋了,更是對kathere徹底死了心,直接讓管家把對方送出了國。
十幾年不聞不問,而今,竟然有人拿著那個孩子的照片上了門。
自己的親生骨肉在外淪落十幾年,照片裡男孩兒衣衫襤褸的模樣幾乎讓聞嵩在一瞬間眼睛就漲滿了血絲。
即便還沒做親子鑒定這個孩子融合了他和kathere所有優點的樣貌也讓他無比篤定這正是十三年前他就以為已經死掉了的自己的親生兒子。
“我不管你們花多少人力物力財力”聞嵩把照片狠狠地摔在桌上,通紅的眼睛瞪著眾人,“把、他、給、我、帶、回、來”
聞家上下幾乎是傾巢而動。
聞嵩的二子三子儘管心裡未必情願多這麼個弟弟,但聞嵩全權在握,他們半點小心思都不敢動兩個人找得比誰都勤快,爭先恐後地想通過先尋著這個弟弟以便討父親的歡心。
但最終,還是管家帶的人先找到了聞景。
一找到人,領隊的人就頭疼地給管家打電話
“我們不敢傷小少爺,根本就製不住他。”
管家剛從調查來的資料裡得知四年前聞景的養父就去世的消息,這幾年裡那個孩子多遭的罪讓他也罕見地夾了怒氣。
“你們那麼多受過專業訓練的成年人,製不住一個隻有十三歲的孩子是你們太廢物,還是當我傻子”
領隊的人一噎,心裡跟吃了黃連似的苦,“管家,小少爺那哪是個普通孩子啊這要是正麵一對一,隊裡恐怕都未必找得到能穩勝他的;更何況他還滑溜得很,不上家夥我們根本就連他衣角都摸不著”
沒等管家說話,領隊又壓低了聲“管家,小少爺絕對受過這方麵的專業特訓。”
管家聽得心裡一凜。
這種格鬥相關的訓練要吃多少非人的苦,他沒經曆過也大約猜得到,聞景怎麼會
顧不得多想,管家皺起眉。
“你們再拖一拖他,我這就到了。”
領隊的人一聽,發愁,“這拖不住的話”
管家歎了口氣,“那你就告訴他,是我要見見他。”
領隊的人心裡嘀咕著“這能管用嗎”,但也隻能應下,死馬當活馬醫了。
令他意外的是,好不容易在又折損了幾個戰鬥力的情況下近了身,在聽到他的話之後,那個眼神凶戾的少年竟然真的摔出了他手邊的人後就停了動作。
“聞家的管家”
少年的聲音微啞,還帶著變聲期的低沉。
他抬眼緩慢地打量了領隊的人。
那人隻覺得跟刀子在身上刮了一遍似的。他甚至忍不住想以他們這位“小少爺”的冷鶩脾性,得是打多少生死關頭走過才能練出來的呢
“跟六年前的,是同一個嗎”
“啊”領隊的人沒反應過來。
直到少年又要有所動作,他才驀地回神,連聲說“對對對,是同一個、是同一個,聞家這位管家做了幾十年了,沒換過的”
“好。”
少年收手,眉微擰著。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沉默幾秒後,他又抬起頭看向領隊的人。
湛藍的瞳子在光下漂亮得剔透,卻反起寒芒
“你如果敢騙我,彆人我不管你死定了。”
領隊的人心裡叫苦,麵上隻得小心賠著笑。
所幸沒等上太久,管家的車就火急火燎地到了。
車一停,後座的人就直接推開門走下來,大步向著領隊人給的坐標走來。
穿過領隊的人手底下神色警惕的大漢們,管家氣息有些急促地停下了腳,看向站在中間的少年。
“小景”
少年眼神一閃。
這一瞬間,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從他的心裡眼裡浮掠過去。
kathere去世後兩年多,養父就也因為職業意外而死。
唯獨他教給自己的那些生存技能還在。就是靠著這些,他一個人摸爬滾打地、幾次和死亡擦肩而過地活了下來。
經曆了太多人性冷漠和欺騙背叛,本該還稚嫩的那顆心早就結上了厚厚的繭。
他已經難以全然信任任何人了。
所以即便麵對著神色有些激動的管家,聞景的反應仍舊隻能說是比方才少了一絲淡漠。
他撩起眼皮來看著對方,“你找我”
管家點頭,他目光隻努力地打量著少年,甚至意識還沒反應過對方的漠然態度來。
少年眉尾一揚,目露涼意“有事”
不等管家說話,他又開口“kather姐最後走得安詳,我承你的恩情,可以為你做三件事。”
管家一愣,下意識地抬起頭。
對上少年眼神寒極的瞳眸,他才反應過來
這個少年,已經再也不是那個雨夜裡抱著箱子低垂著頭的男孩兒。
他的身上,像是有一種跟人性和溫度相關的東西,被完全剝離了。
管家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似的,他無比愧疚,下意識地避開了少年鋒銳的目光。
“小景我是按照你父親的吩咐,來接你回家的。”
“”
空氣沉寂了片刻。
而後少年緩慢地眨了下眼,像是從剛剛的話裡抽回了神智。
那張五官精致輪廓淩厲的臉上,薄薄的唇輕勾了下。他露出一個淡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笑
“父親”
“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有過父親了”
少年的聲音放得很輕,那張因年齡尚還顯得精致的臉上露出的笑容近乎艶麗。
隻可惜在場每個人隻覺得冷。
他們沒見過有人能笑得這麼叫人不寒而栗。而這人甚至在旁人眼裡可能還隻是個孩子。
“小景,當初kather姐那件事,老爺子”
“彆把kather姐和他一起提,”麵上笑容緩緩收斂,少年眼神冰冷,“我隻覺得惡心。”
“老爺子他當初kather姐出國,確實是他的錯,但他那時候不知道你還安然無恙,他隻是以為kather姐已經”
“我不問原因,隻看結果。”
少年冷聲說。
他拉提手臂,摸向後腰,抽出把匕首來,在指掌間轉了半圈,攥緊。
“剛剛你們手下留情,我也一樣。現在我聽完了,要走了,誰如果再敢攔我,彆怪我讓他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