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念間，他就想通了，關於昆侖，關於淵台種種，他們所知皆來自於昆侖。
換句話來說，昆侖想讓他們知道什麼，就讓他們以為是什麼。
所以他原有的各種認知，也未必完全準確。
呂真人和韓正所知更少，並不知淵台之事，隻是看著餘破軍臉色驟然變化，心中猜測著滄化覺不知要如何對付陳萬裡。
目下看來，很明顯滄化覺已是有計劃了。
“我有一問，請滄祖答疑！”呂真人拱手。
滄化覺看了一眼呂真人，緩緩背過身去“曾經，我對全真也寄予厚望。你師父也是我的棋友，可惜……”
呂真人默然片刻，繼續問道“靈氣枯竭，武者凋零，陳萬裡這樣的天才，千年難得一見。
或許今日之難，來日會在他手中得到化解。為何，昆侖就一定要至他於死地！
他死後，一切又真能如昆侖所願嗎？陳萬裡之前，有葉無天，葉無天之前，也曾有江湖義士。
誰又知，這不是天意呢？”
在場的人，絕大多數都知魔窟之患，他們都曾在昆侖服役，修繕魔眼通道陣法。
甚至，彆個通道曾經出現意外，妖魔湧出時，他們當中有些還參與過絞殺妖魔的戰鬥。
所以他們都能聽懂呂真人的話。
說起來昆侖和陳萬裡的仇怨，是完完全全的血仇。
姬玄易，越祖，秦躍，乃至後來的江濤，若要算上隱世宗門那就更多了。
連蔡彷進，公孫虞這樣在巔峰的人物，都死在陳萬裡手中。
但他們也都知道，隻要現在陳萬裡說上一句，支持靈氣複蘇計劃，所有血仇都可以一筆勾銷。
明日武道圈就可以多一位聲名赫赫的陳祖！
所以血仇隻是明麵上的，根本還是利益與道義之爭。
呂真人此時的疑問震耳發聵。
昆侖想要推動靈氣複蘇，如果沒有陳萬裡就真的能成行嗎？
換句話說，事到如今，真不是你們幾個老鬼的一意孤行嗎？
滄化覺慢慢走向院中，鵝毛大雪正在落下，他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冰涼之意如他的語氣一般
“末法時代，修行之路，難於上青天。你們當中多少人，少時入道，勤學苦練，三十歲之前能得宗師者，已是鳳毛麟角，多少人半百已過方才碰觸門檻？
可所謂宗師，隻是於武道而言，放在上古修行，也隻相當於個築基之境，何謂築基，大道三萬裡，踏足起始罷了。
大浪淘沙，宗師中有幾人能一步踏出桎梏，超越凡塵？便是超凡之力在身，天縱英才中，又幾人終能金丹在腹，仰天歎一聲我命由我不由天？”
呂真人說道“武道本是求強之路，超凡便是掌握了超越凡俗的力量！倒也不是非要轉修金丹大道！”
“求強之路？武道一途超凡之力，便是從上古結丹之法中簡化而來，求強？哪個超凡強得過當時金丹在腹的陳萬裡？”
滄化覺一聲輕笑，繼續說道“上古大修之路，才是真正的求強之路。
聖人的武道之法，替代了上古修法，代價就是神境日漸稀少。
修行本就是萬裡進一，甚至更為殘酷。
這麼稀少的神境，恐再無人能化神成為此間聖人！
聖人隕落之日，魔窟再臨，天下又有誰能幸存？
爾等皆是這樣步步行進方至今日，我也想問一句，你們就甘心，路儘於此？”
在場不少人都回味起一路艱辛，竟是有幾分共情動容。
便是呂真人，一時間都啞口。
“這算不算鬼話說多了，自己都信？”韓正突然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