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梁哽咽著拍拍他的肩膀,抹了把臉上的淚,顫著聲音:“你彆說話,我都懂……都懂……”
“明國,”褚明梁喉嚨哽了又哽,捂著臉,顫著聲音哭,“咱娘死了……咱以後沒娘了……沒娘了……”
他哭得不能自已,背負著沉重的心理負擔,這一下子哭出來,人就支撐不住,一下子軟倒在病床邊,捂著臉哭得痛,“咱倆成了……成了沒娘的孩子了,明國啊,咱倆沒娘了……”
他反反複複地重複著,削瘦的身體顫抖不已,眼淚從手指縫裡瘋狂湧出,整個人脆弱不堪到了極點。
褚西本來想避開,可看見因為負疚頭發白了一大半,又身體單薄的褚明梁,再看看剛醒來,話都沒辦法說的褚明梁,實在沒能說服自己避出去,隻好就杵在病房裡。
也是因為她沒出去,才能在褚明梁大喜大悲厥過去的時候,及時喊了醫生過來。
哥倆都躺下了。
褚西聽完醫生的囑咐,揉著太陽穴往病房走,實在不知道等會兒看見兩人之後,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
結果等她擺正好神情進去的時候,褚明梁先不好意思了,當著弟弟和侄女的麵,哭成那樣,他沒臉見人。
褚西忍著笑,儘量不露出一點兒異樣,抬起手搖了搖,就站在病房門口說,“爸,大伯,你們先呆著,我去病房拿飯。”
“我去拿。”褚明梁說著就要下床,卻被褚西製止,“大伯,你陪我爸說說話,我也順便看看食堂裡有什麼是我沒吃過的飯菜。”
她說完,拿了飯盒就走,褚明梁剛才發泄了一通,現在腳下打飄,速度還真比不上她,隻能讓她搶了個先。
看著褚西出去,褚明梁歎了口氣,然後就聽弟弟褚明國的病床有了些動靜。
他慌忙轉過身,“是哪兒不舒服嗎?”
褚明國嘴巴張了張,眼神移向病房門口,又轉回來,無聲說了幾個字。
褚明梁試探著問,“褚西?”
褚明國眨眨眼。
“你想聽聽褚西的事兒?”褚明梁抓住重點,試著模仿了幾遍他的口型,才說,“你是想我講講褚西的事兒?”
褚明國眨眼。
這就是肯定的意思了。
褚明梁正要點頭,卻愣住,他以前注意力都落在教書育人上,對褚西的關注,跟對軒政和智慧一樣,都是隻關注學習和孩子有沒有變壞,其他事情,幾乎沒有任何印象。
見他不說話,褚明國有些著急,張嘴努力說著話,“西……西……”
這倆字兒說得艱難,聲音虛弱不堪,小的可憐。褚明國愣了一下,發現自己能說出聲之後,眼裡一喜,咽咽有些疼的嗓子,才又說,“她……過得……好……不……好?娘……娘走的……走的時候,痛……苦……嗎?”
褚明梁眼眶紅了,卻又不想跟褚明國說謊,“娘很疼褚西,把她教得很好,品學兼優,老師和學生都喜歡她。到了基地,領導和醫院的醫生護士也都喜歡她……”
說完褚西,褚明梁避開了褚明國的視線,深吸了口氣,緩解了胸口擰著的那股子氣,低著頭說,“娘……走之前,在床上躺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