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這麼久,哭了這麼些眼淚,她隻覺得自己有些缺氧,胸口又泛起一陣惡心。
“你現在看明白了,也該死心了吧?”
陸觀年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剛才目睹了一場好戲的他,這會兒滿臉寫著嘲諷。
顧朝夕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死心?
我顧朝夕這一輩子都不信邪,更不知道死心這兩個字怎麼寫。”
“我先前就跟你說過,莫子聰這個男人不值得你為他付出任何一丁點兒東西,你偏偏不信。”
她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眼中冷意森然。
不值得麼?
看來,的確是不值得。
她剛才哭得那麼傷心,雖有三分是在演戲,卻也有七分情真。
可是,他卻對她完全視而不見,連一句讓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
他的眼裡,滿心滿意就隻有韓若那個女人,就算失憶了,也還是隻有她,看向顧朝夕的眼神跟看一塊板磚一個物件沒什麼兩樣。
其實,她早該死心了。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把懷孕的消息告訴韓若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顧朝夕問道。
陸觀年笑了起來“韓若剛才走的那樣子,你也看到了。接下來我們就隔岸觀火,看他們夫妻倆為了你這個肚子鬨上幾天吧。”
“莫子聰韓若知道我懷孕了,哪裡容得下我這個孩子?他們一定會讓我把孩子打掉的!”
“這不是正好?他們夫妻倆吵個沸反盈天,當然就沒有功夫來關心你肚子裡這一個是真太子還是假狸貓。”
“你什麼意思?”
顧朝夕警惕地看著麵前這個老狐狸,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打什麼鬼算盤。
“我是說,你肚子裡那一個貨,根本就不能保住,否則,生下來去做個親子鑒定,豈不是就要穿幫了?”陸觀年譏諷笑道。
“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但現在這樣,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好處當然是有的,一個聰明的女人應該明白,一個男人對她的愧疚與憐憫,可比用一個孩子來綁架他的道德感,要有用得多。”
陸觀年衝顧朝夕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著他走,她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好跟了上去。
……
陸觀年帶著顧朝夕去的地方,是海城市第七人民醫院。
這是本市最著名的一家公立精神病專科醫院,他的女兒陸琉璃,就被關在這裡頭。
由於她之前有過綁架和故意殺人的前科,所以雖然因為精神問題而逃脫了法律的製裁,但是在病好之前,絕對不允許離開這裡。
為了逃跑,這個瘋女人已經做出了很多次努力,陸觀年為例救自己的女兒,也試了好幾次,隻是每一次都失敗了。
韓若親自挑了人在醫院裡看著她,在醫院的外牆二十四小時巡邏,防她防得密不透風。
也就這一兩個月裡,陸觀年經過不斷的申訴和打點,才獲得了能夠每個月見女兒兩次的機會。
顧朝夕還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穿過醫院那條長長的走廊時,她差點就被病房裡發出的詭異聲響給嚇破了膽。
陸觀年冷笑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他提前打點過,醫院裡的值班護士給他打開了套著重重枷鎖的病房門,把兩個人引了進去。
病房裡,陸琉璃坐在病床上,頭發淩亂,眼下一片青黑,顯得十分憔悴,哪裡還有昔日高傲冷眼的陸家大小姐半分的模樣?
顧朝夕不認識陸琉璃,一開始被她給嚇了一大跳,這是哪裡來的瘋女人?
“這是我的女兒,琉璃。”陸觀年向她介紹道。
“這就是爸爸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