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濃眉黑眼,高額寬頤,談笑間眼睛似有一把勾子,讓人沉淪。
隻是此人笑意不達眼底,一看便知心思深沉,性格擰巴,不知內心裡困著什麼樣的猛獸。
丫鬟扛起空水桶,走了出去。
黃紙在一處花草處脫離丫鬟裙擺,朝北飛行。
這邊幾乎沒什麼人來往。
其中一扇門前守著兩個小廝。
小廝都穿著棉襖,坐在小板凳上,旁邊放著一個滅了火的炭爐。
“真是晦氣,讓咱們守著兩個死人。”
“誰說不是。以後該孝敬的人還是得孝敬,否則,有油水的活撈不到,儘得了這種喝西北風的。”
趁著小廝在發牢騷,黃紙從炭爐邊上繞過,從門軲轆邊上的空隙躥了進去。
室內很暗。
幾秒後才能看得分明。
這是雜物間。
地上放著兩塊木板。
木板上均有白布蒙蓋,隱約可見人形條狀。
黃紙飛到其中一個人形略顯細小的木板前,卷起兩側尖角,繃足勁頭扇了扇。
試了好幾次終於將白布一角掀了起來,露出一張年輕女子的臉。
女子臉色灰暗,卻能看清麵容平和溫婉,一看就是生在親人羽翼下少經風雨的女子。
細細辨認,五官與掌櫃夫人確有相似之處。
此人應是萬文心無疑。
萬文心脖處有一道瘀痕。
這道瘀痕走形往後甚至略往下,一看就不像是上吊所致,倒像是被人從身後勒死的。
但是被活活勒死的人,一般掙紮,屍體的表情不會像萬文心這樣如此平和。
她很有可能是被人迷暈後再被勒死的!
黃紙又飛到另一塊木板前,又使儘了奶奶力氣扇了扇。
白布掀起。
露出駔儈清灰的麵容。
果然。黃紙湊近屍體。
駔儈的臉上諸多傷痕,都是些鈍挫傷,死前曾遭受棍棒交加,可能是被活活打死的。
門外傳來腳步聲。
黃紙飛於幽暗之處隱藏起來。
門被推開。
剛才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廝走了進來。
按老爺要求,他們必須每隔一段時間檢查一次,確保屍體還在,也彆被老鼠給啃了。
結果他們一見兩塊木板上均露出了死人臉,臉都嚇綠了。
“你動的?”他們幾乎同時問對方。
“不是啊。”他們又幾乎同時作答。
兩人的身體抖得如篩糠,屁滾尿流地往外跑,慌不擇路,如同兩隻笨拙的企鵝,腳下相拌,摔倒在一起。
黃紙恰到好處扇出一股陰風,直吹得兩人五官扭曲,眼珠顫抖。
“害死你們的……可……可……不是我們,你們要是有什麼怨氣……怨氣,你去閻王殿告……楊……楊懷!”
黃紙悄無聲息飛離縣令府,原路返回至子慕予掌心。
子慕予眉頭深鎖:“竟是因為那塊玉牌?”
昨日,豐俊朗將玉牌交給駔儈時,楊家仆婦的眼睛便粘在玉牌上麵。
不過半天兼半個晚上,楊懷竟殺死兩人,奪得玉牌,轉栽嫁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