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淵遺棄之地,白澤深處。
這裡的陰晦,比慶雲縣有過之而無不及。
黑雲繚繞,妖獸橫行。
如此險惡的環境中,竟有一處世外桃源。
此處布下結界,黑雲不入,妖獸避走。
裡頭一幢巨蚌殼雕就的繡閣,精致秀麗。
夜色剛逝,微雨淅瀝。
子明一身月白長衣,沒帶傘,雨點掛在發絲上,很是慘淡憔悴,快步走來。
他的身後,跟著身穿青色長裙的柳尋雙和藍粗布上衣灰色褲子的高崢。
柳尋雙肩挎藥箱,高崢為其撐傘,均步履匆匆。
跟在最後的是白澤之主無憂,一手撐著草黃紙傘,一手撩著袍角,神色凝重。
剛到門口,立於兩側的無聲和無夢立即接過濕漉漉的雨傘,將四人迎了進去。
“殿下剛醒,滴水未進,精神很不好。”無夢道。
子明眉頭深蹙,周身籠著寒霜。
柳尋雙柳眉輕挑,高崢緊抿雙唇,臉上隱有愁緒。
他們走進內室,一直守在莊琬瑢身邊的無決、無言、無情立即站起,朝各位行了不同的禮。
“見過日月上神!”
“見過師父!”
“見過柳神醫,高先生。”
無論是立在門口的無聲、無夢,還是屋裡的無決、無言、無情,臉色都很差,眼底烏黑,嘴唇發白,神色忐忑,整一副做錯事害怕遭受責罰的模樣。
他們追隨莊琬瑢離開白澤,野心勃勃闖蕩先神洲,結果折在家門口梵煌城,才半個月便灰溜溜跑回,還讓莊琬瑢身受重傷。
這件事,怎麼說都說不過去的。
莊琬瑢已經恢複女兒裝,一頭如瀑長發散落肩背,肌膚蒼白透明,青筋隱約可見,知子明來了,掙紮著坐起,十分虛弱地喊:“義父。”
子明忙讓她躺回床上,一臉關切:“殿下,你在梵煌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決他們一問三不知,急煞我!”他神色冷冽,棕黑的雙眼微眯,綻著無比鋒利的寒刃,“到底是誰傷了你?”
莊琬瑢眼波微閃,抬頭凝眸望來,水色泛眶:“是子慕予。”
子明神色頓凝,呼吸也跟著滯了一瞬,盯著莊琬瑢,一時間恍了神:“慕予?”
柳尋雙和高崢微微一愕,彼此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複雜而微妙的眼神。
無憂沒見過子慕予,隻知道她是公孫日月化身子明時養大的孩子,莊琬瑢的替身。聞言隻是驚詫於為何兩人這麼巧就碰上了?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嗎?
無言等人有些茫然又有些驚疑:子慕予是誰?怎麼好像有些耳熟?在什麼地方聽說過來著?
“你「道德蹤」練到了第八層,慕予怎麼可能傷得了你?”子明的神色晦澀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