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蘭的美貌和年輕,讓她羨慕。
這份羨慕讓她看著李長蘭此刻的堅定,覺得有些可笑、可憐。
終究還是一個不知人心險惡、世道艱難的孩子。
她當初一心想著爬|豐寧的床,難道是因為她沒本事、沒有一技之長嗎?
所謂「憑本事掙口飯吃」,也不過是男人偶發善心或彆有所圖,給你一顆果子吃。
不過,憑良心講,豐寧好像是個例外。
隻是當時,她沒有安全感,也有些貪心,才冒進犯了錯遭了嫌。
可惜這麼好的東家,卻突然不知所蹤,也不知是遭遇了不測,還是有彆有際遇,叫人很是掛心。
但溫嵐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幾乎可以預見李長蘭慘淡的未來。
這個未來不會來得太晚。
或許是明天,或許是今晚,或許是……下一秒。
果然,溫嵐狂怒赤腳奔來,一把抓住李長蘭的頭發就往床榻上拖。
“進了登天樓的門就是我的人!給你臉你不要,很好,成功惹惱了我。今晚過後,你就是一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婊子!”溫嵐衝冷清瑤喊,“去,把樓裡所有男人都叫來,告訴他們,為了回饋各位顧客,今晚本樓主大發善心,半個時辰後免費供花賞玩!”
李長蘭這才露出驚惶之色。
她原是聽說了登天樓有個好主子才來。
卻不知這樣的口碑,是許久以前相傳的殘餘。
不夠慎重,簽了五年契書。
想著以自己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足以立足。
才過半年,她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李長蘭奮力掙紮,粉麵含驚,張皇失措地看著冷清瑤,眼神可憐,向她求助。
冷清瑤已經走到門口處。
劈裡啪啦的聲音陸續響起。
李長蘭在儘一切努力反抗,嘶喊。
冷清瑤的步調很沉重,很沉重。
可是,她沒有勇氣回頭。
她,隻是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女人,有什麼本事救人?
可是李長蘭於她,有恩。
開春時她生了一場大病,溫嵐嫌她沒什麼用處了,喚人將她搬去田莊,隨她自生自滅。
是李長蘭,幫她尋醫問藥。
當時那一碗碗藥湯,現在想起來,依舊又苦,又燙。
冷清瑤猛地回身。
被打得鼻青臉腫快不成人樣的李長蘭正一口死死咬住溫嵐的唇皮,滿嘴鮮血。
溫嵐痛呼不得,隻得嗚嗚悶嚎。
冷清瑤短暫地失神,立即掩上房門,抽出了角落裡溫嵐常用來教訓人的鐵棍!
殺人了。
溫嵐隻剩下半個腦袋。
眼球和著血,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冷清瑤握著鐵棍,滿臉星星點點的血珠,怔在那裡。
她一個瘦弱、沒什麼力量的女子,能將一個男人砸暈已經有限,如何就能直接把溫嵐的腦袋直接砸爛了?
李長蘭同樣愣住了,縮在床角,震驚地看著一地血的汪洋。
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李長蘭一躍而起,從冷清瑤手中搶過那根血跡斑斑的鐵棍:“記住,人是我殺的,與你無關!”
咯吱。
門,從外向內,被緩緩推開。
露出一張雌雄難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