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搖曳。
農漢貓腰湊近一瞧,不禁揉了揉眼睛。
噫。
怎麼屋裡躺著的不是那七個年輕人,而是自己的母親、妻兒女呢?
“走錯了走錯了。不是這間。”農漢道。
那些馬匪便有些不悅起來:“耍我們?”
“不,不,不,絕對沒有!”農漢也迷茫,呢喃道,“怎麼可能會走錯呢?”也不知是不是藥物的關係,看著睡得昏沉的家人們,心裡有些不安。
看著馬匪一個個眼瞪如鈴,便要忙著帶他們繼續找人。
可是開門的時候一用力。
噫?
門怎麼開不了了?
不僅門開不了。
窗也開不了。
馬匪抽出大刀,對著門窗就砍。
好好的茅草屋,竟莫名其妙成了銅牆鐵壁,砍不開,砸不爛。
恐懼,莫名蔓延。
“你要害老子!”瘸腿男一把揪起農漢。
“絕對沒有!我若是要害你們,如何會將親眷置於險境!這事肯定有怪!”
話音沒落。
屋裡忽生一簇火苗。
六個人呆呆地站了一瞬,眼睜睜看著火苗演變成火團。
“救火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有人救火。
可是徒勞。
火勢依然越燒越大。
農漢驚慌失措要去搖醒親人。
也是徒勞。
他們沉浸在深睡眠中,不知自己將要走向死亡。
有人見房子被燒壞了,覺得應該有缺口才是,衝火堆撞去。
依舊徒勞。
這火詭異,似乎什麼東西都能燒著。
偏偏房子完好無損。
剩下的,便隻有痛苦的哀嚎。
神殺人,不過彈指間。
像人一腳能碾死螞蟻九族,一掌可以拍死蟑螂三代。
“就這樣?”沉默許久的聖老突然出聲,嘲諷之意仍在加碼。
“要不然?”婁伯卿剛才隱生的自責又消失殆儘。
他實在不知聖老今天抽啥瘋。
聖老從來沒有這麼尖酸過。
以前聖老話少,想他多說幾句都不行。
今天他說過的話,遠超往年總和。
再細較,婁伯卿發現了一個問題。
每次都是在涉及子慕予的時候,聖老才明顯活躍。
不,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好像也尤其關注。
林予安。
腦中聲音細細長長地拉著,恍若幽靈:“如果我是你,我會讓其餘幾家同樣燒得精光,然後按圖索驥,將所有可能為這些人報仇的馬匪全部殲殺。這樣才會讓你心尖之人未來要遇見麻煩的危險性降至最低。隻有徹底了結因果,日後才不會被因果反噬。”
婁伯卿搖搖頭:“這件事情的因涉及子慕予,如何能徹底了結?我想,慕予應該不希望我這麼乾。”
腦中的聲音驟然憤怒:“婁伯卿,你若立誌想當菩薩的,早告訴我,這樣大家都省心!凡人都知道斬草要除根,你若如此婆婆媽媽,能成什麼事?!彆怪我沒提醒你,若沒有雷霆手段,你與子慕予絕無可能!”
天即將破曉,農莊卻無雞啼。
最先醒來的是子慕予。
這是她最近睡得最好的一覺了。
像是做了夢。
這個夢似乎與豐俊朗有關。
隻是細節在醒來那瞬便開始迅速遺忘。
再怔一會,渺渺無跡。
夢裡的這些記憶,都被誰偷去了呢?
子慕予看向睫毛微顫、應該也快要醒來的豐俊朗,眯起眼睛笑了。
她下炕穿鞋,突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