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上場的朱月璃嚇得驚叫,似乎剛才這一劍,劈到了她的身上。
見子慕予轉瞬間已將人救回,渾身一軟,差點跌倒,幸好吳念虹伸手撈得快。
齊浪狠狠瞪向何方:“你這不是切磋,是想殺人!”
何方被成康按著,攤攤手:“刀劍無眼。剛才是誰說什麼來著?”他滿臉嘲意地一一掃過羅浮洞眾人,“若怕死傷,你們出來曆練什麼?縮在你們羅浮洞練烏龜王八功啊,哈哈哈。”
玄天宗除了成康和容止,其餘眾人也跟著得意地笑了起來。
笑聲,十分刺耳。
容止皺著眉頭,對自己人這些作為好生不齒,索性眼不看為淨,又走向最後方,玩他的螞蟻去了。
蘇雲深站不住,蹲在那裡,臉色慘白,不知是被剛才嚇的,還是為自己剛才怕得差點走不動道羞的。
齊浪氣得喘氣如風箱,胸膛劇烈起伏,腦筋暴凸。
徐千策黑著臉。
吳念虹也一臉同仇敵愾。
豐俊朗反應沒有那麼大,沉靜地看著子慕予。
子慕予跟他一樣,好像沒聽到何方的話,沒有惱怒、暴走、可惜、生氣,什麼都沒有,顯得很平靜。
“雲深,看著我。”她蹲下與蘇雲深視線相平,道,“我們的規則是,落入河中為輸,而不是點到即止。對方不算犯規。”
朱月璃、齊浪十分不滿地抬起頭。
他們臉上的神態似乎在說:師姐,你說什麼呢?這種情況怎麼可以胳膊肘往外拐,為彆人說話?蘇雲深可是差點死了!
徐千策和吳念虹臉上也有些不解,可是情緒沒有朱月璃和齊浪那麼劇烈,更多地是思考。
“永遠不要想著對手有人性、菩薩心腸,會愛惜你的性命。這樣跟把自己的命交給彆人沒什麼兩樣。”子慕予道,“就算是切磋,也應該將這當作一場真正的戰鬥來打,沒徹底結束之前,必須有「危險時刻存在」的意識。僥幸?這是找死。”
這些話沒什麼溫情。
可是修煉不是神話故事,爭取成為強者之路本就不該是溫情的。
所有人都知道子慕予說的是事實。
齊浪和朱月璃臉上的不滿瞬間瓦解,腦袋微耷,有些沮喪。
“喂,你是不是在罵我沒人性?”何方嚷道。
子慕予沒理會他,當此人是虛空。
不是同道中人,無須浪費任何精力和感情。
子慕予看著臉色愈加蒼白一直低著頭的蘇雲深:“恐懼不可恥。”
蘇雲深猝然抬頭,蒼白的臉閃過一抹難堪的潮紅。
“恐懼跟痛覺神經一樣,是人類進化過程中衍生的一種有利於生存的特質。它不是恥辱。而是我們求生的神兵利器。這個世界上的強者也不是沒有恐懼,而是他們在恐懼產生時,立即啟動如何解決危險的行為模式,而不是思維僵化,讓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子慕予繼續道。
“可強者這種能力也不是與生俱來的。他們在變成強者以前,在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嘍囉以前,肯定經曆過無數的恐懼,經過無數次試煉,才形成這些更有利於讓自己存活的生存本能。”
周圍一片靜寂。
隻聽得流水潺潺。
隻聞鱖魚浮遊嘬水細想。
風聲婉轉。
子慕予的聲音不急不緩響起。
她的眼裡,隻有羅浮洞,沒有玄天宗。
她曾對楊啟吉起誓:羅浮洞不負,她也定不相負。
子慕予漆眉挑起,目光閃過一片犀利:“看著,若是我剛才處於你的位置,我會怎麼辦。”她拍了拍蘇雲深的肩膀,然後站起,看向何方。
何方觸及子慕予目光,臉上瑟瑟:“想……想乾嘛,說好了一對一你不下場的,彆想著反悔。”
“想不想為你家大師兄報仇?”子慕予道。
何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