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衝子慕予卷來。
「君陽」激射而出,刺向金龍。
巨大的體型差襯得「君陽」就像一根細針,電光纏上「君陽」,龍鱗堅硬如鋼,竟不得寸進!
子慕予揮掌劈向迫近的龍尾,卻如蚍蜉撼大樹!
羽鴻步邁出,子慕予的身體以詭譎的弧度從龍尾底下的狹縫處閃過,她剛堪堪避過金龍這一掃,一陣破空聲急速逼近!
一根金色法杖裹挾著梭形氣浪徑直從撲來的龍尾上穿過!
血沫亂飛。
連紫電都染上了些許粉紅。
金龍哀吼一聲,將尾巴縮回海域,一下騰躍似要衝入九霄,龍首卻轉而向下,衝入海底。
海麵再一次炸開,天空下起了驟雨。
子慕予已回身至豐俊朗近前,兩人肩並著肩。
雨中有人影飛來。
素袍袈裟,腕纏佛珠。
法杖在他麵前高速旋轉著,將剛才沾染上的血珠甩得乾乾淨淨。
正是王尋。
王尋收回法杖,隔著雨簾,朝子慕予看去。
這一看,距離六七丈。
這一看,隔了八九年。
“子師姐!”吳念虹跑來,全身濕透,“師姐,那個人,在找你,他已經等了你許久了。”她指著王尋。
子慕予點了點頭。
心想,王尋,你來得好,省得我還要找人。
隻是,你有自保的本事,何需我來照顧呢?
老和尚,你是不是多此一舉了?
王尋一步步向子慕予走近。
腦中記憶如潮湧來。
他試圖將眼前人,與當日在文城見到的那位少年重合,與更久遠時,那個在雨夜中破廟前,喝聲讓他「滾」的小兒重合。
曾經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
在距離子慕予兩米處,他站定。
靜靜地盯著子慕予,看了許久。
子慕予也直直看著他。
良久,王尋問:“你小時候是不是去過青山縣?”
子慕予歎息一聲:“王尋,是我。”
王尋的眼睛緩緩睜大,雨水在眼角淌落,臉上依舊帶著狐疑。
看著他似乎不敢相信,子慕予苦笑:“你那時候偷偷塞進牆縫裡的錢袋,後來記得拿走沒有?你想讀的書,讀了沒?”
王尋瞳孔一震。
錢袋和讀書的事,就隻有他和當初那個小孩知曉。
果然是他!
不,是她!
王尋臉上的狐疑儘消,又走近了兩步。
“我以為你已經……”王尋微哽。
子慕予:“我好好的。”
王尋將子慕予上下打量,臉上漸有淺淺笑意,清了清嗓子才道:“你什麼時候變成女的了?”
子慕予抬起手,自己將自己打量了一番:“我一直是女的,是你眼拙。”
王尋無奈一笑:“好嘛。”
王尋想起自己曾經將子慕予當成婁伯卿,取了子慕予的血為許含卿治療寒症的荒唐事,不禁有些慚愧自責:“你明明知道我的名字,上次見了我,怎麼不認?”
子慕予靜靜地看著王尋:“當時我也沒認出你。”她伸手作勢丈量王尋身高,“誰能想到,當初那個瘦成竹竿的小和尚,長得這麼高了呢?”
王尋嘿嘿地傻笑,摸了摸儘是雨水的光頭顱,然後又定定地看著子慕予,旁若無人,眼中儘是久彆重逢的慨歎和歡喜。
子慕予按了按芥囊。
桃花寺的鑰匙就在裡麵。
她如何忍心,在王尋如此歡喜的時刻告知他老和尚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