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神台的神明,沒將他一個人族修煉者放在眼裡,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羅玄彬是為維護人族秩序而來,不是為他而來。
道理容易理解,事實也容易理清,可是心口涼颼颼,也是真難過。
徐千策低下頭自嘲般搖了搖,笑意苦澀而蒼涼。
老人王望著羅玄彬,眼裡滿是困惑。
剛才他所祈禱的神,並不是這一位啊?
羅玄彬眼角的光漫不經心掠過,老人王的身體突然僵直,血沫從嘴角滑落,無聲仰倒。
徐千策驚呼一聲,飛奔過去摟起老父入懷,顫探鼻息,然後悲慟大哭。
見此變故,子慕予從禪讓台站起,紅影瞬間來到徐千策近前。
子慕予伸手抓起老人王枯瘦的手腕一探,原來老人王竟是已經脈息全無,撒手人寰。
“他生了病?”子慕予問徐千策。
徐千策看著子慕予現在的模樣,愕然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前兩天他咯血了。”
年紀大,有重病在身,還受了傷,繃著堅持到現在,看見兒子轉危為安,一口氣泄了,發生猝死,這種事的概率存在。
白芷隨後來到。
她檢查過老人王,判斷與子慕予無異:“救不回來了。”
子慕予看她查人看病,嚴謹專注,很是讚賞。
“你為何要隨身帶著這麼大的箱架?”子慕予柔聲問她。
子慕予此刻的個頭,比白芷還矮一些。
可是白芷見問,緊張局促得連話都說不整齊了:“我……我就是背著……鍛煉身體的。做大夫要有……強健的體魄。”
“為什麼想做大夫?”子慕予側頭。
白芷像麵對師長答辯一樣緊繃,腦袋中隻浮起一句話。
「學我的神祝術,隻為一個人,可不行。該為天下蒼生。」當時那神仙般的人是這麼說的。
於是,她鼓起勇氣挺直胸膛鏗鏘道:“我想成為對蒼生有用的人!”
子慕予一愣。
一個小小的孩子談「蒼生」,不可謂理想不宏偉。
對待如此有理想的孩子,不鼓勵一句是不是太那啥了?
子慕予隻得輕輕拍了拍白芷的肩:“好孩子。”
白芷呆了一瞬,原本沉穩的目光突然亮若星辰,連帶著整張臉都生動起來。
她得意而挑釁地朝君陽看去:
瞧,我也是慕予阿姐的白芷!獨一無二的白芷!
君陽麵露無語,突然幻化成一枚細針,如縷白光插入子慕予發絲間,似乎在反擊:
你的獨一無二與本君陽就不是一個檔次!
除了萬文恩,應該無人關注這兩個孩子之間的機鋒。
子慕予望向羅玄彬。
剛才從遠處看,覺得羅玄彬隻是長大些了,不算陌生。
近看感覺卻有些不同。
彼此那麼長時間未見,經曆迥彆,性格有所改變也是合理的事。
“曾經答應你的事,還算數。隻是不知你有沒有改變主意?”子慕予對羅玄彬道。
羅玄彬神色略異,似已經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
“什麼事?”他問。
“你曾說以後想跟著我,當時……”
子慕予話還沒說完,羅玄彬立即道:“主意未改,心如磐石。”
子慕予再一愣。
羅玄彬不見這一年,去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