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緩慢消散,烏雲籠罩,大雪再次降臨。
與雪一起而來的,還有一道強大到讓人心驚膽顫的威壓。
於廈看著不遠處出現的那道身影,渾身僵硬地跪下。
他俯下身,額頭緊貼地麵。
“我等無意冒犯,還請大人恕罪。”
於彙也反應過來,身上的疼痛都暫時忘記,連忙爬到於廈旁邊一起跪著。
他渾身顫抖,眼眸滿是驚恐,眼角都因為一直誇張地瞪著眼有些刺痛。
於廈感受身上傳來的壓迫感,使勁咬了下舌尖,強行穩住心神。
他顫巍巍地開口:“大…大人,我們隻是來抓一個逃犯,不是故意擅闖。”
“我們已經抓到了,現在就立刻離開,還請…請大人莫怪。”
北灼言眼角還掛著細小的淚珠,他看著趴在他腳前的兩人,眼眸閃過茫然。
心臟裡的抽痛緩慢散去,他終於感受到了空氣中緊繃的壓迫感。
接著。
一道冰冷而強大的視線落到身上。
北灼言的身體瞬間僵硬,一動不動。
危險。
極其危險。
他發誓,這是他感受過的最強烈的危險氣息。
像是被什麼極其可怕的存在鎖定了一般,無形的壓力排山倒海地向他洶湧而來。
他甚至不敢回頭看,隻想逃離。
北灼言身上的寒毛豎起,他幾乎控製不住地露出妖族的特征。
金眸豎起,斷角顯露。
空氣寂靜無聲。
氣氛凝重壓抑。
於廈等了許久,壯著膽子微微起身,跪著湊近不遠處的北灼言。
他一點點爬了過去,期間頭一直低垂著,不敢抬頭看一眼。
他伸手扣住了小孩的腳腕。
指尖還未用力。
一道聲音輕飄飄地落下。
“妖?”
北灼言呼吸一滯,心臟都要停止跳動。
那聲音很輕很冷。
像是亙古時期雪山之巔的冰,穿過歲月的洪流,敲擊著冰川河畔的石子。
清泠泠的,又帶著漫不經心的隨意。
是很好聽的聲音。
如果忽視與之相伴的壓迫感的話。
北灼言的身體在那道聲音落下後開始顫抖,他控製不住地低下頭。
臣服。
是對絕對上位者的臣服。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些人不想讓他進入這裡。
那樣強大而危險的人,隻是一道聲音,就令他感到懼怕,甚至連回頭都做不到。
作為尊貴聖獸的北灼言尚且如此。
他麵前的兩個人反應更是強烈。
於廈瞬間收回了放在北灼言腳腕上的手,頭重重磕下,周身劇烈地抖動著。
他趴在地上,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後背上的壓迫感愈發明顯,冷意順著骨髓蔓延全身。
“赤羽極的人?”
冷漠的聲音再一次落下。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冰錐落到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