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街道上，顏簡韻和林宇並肩走著，兩人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夕陽的餘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卻始終沒有交疊在一起。
"今天天氣不錯。"林宇突然開口，聲音乾巴巴的。
"嗯。"顏簡韻心不在焉地應著，目光掃過他的側臉，"聽說你以前在東北待過？"
林宇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都是過去的事了。"
"那邊冬天很冷吧？"
"還行。"他掏出煙盒，又塞了回去，"你大姨說你喜歡看書？"
話題再次被輕巧地轉開。顏簡韻抿了抿嘴，餘光瞥見路邊那家"歲月書屋"的招牌。
"我們去那家書店看看吧。"她突然說，"我對電子類的舊書很感興趣。"
林宇皺了皺眉："舊書店？"
"說不定能找到些珍貴的資料。"她不由分說地走向書店，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書店裡彌漫著紙張陳腐的氣息。顏簡韻假裝瀏覽書架，實則觀察著林宇的反應。他的手指在書脊上劃過，動作略顯僵硬。
"你看這個。"她抽出一本《信號調製原理》，"這和你研究的領域有關嗎？"
林宇接過書，指節發白："過時的理論了。"
"但基本原理應該沒變吧？"她緊盯著他的眼睛，"就像人再怎麼變，過去的事也不會消失。"
林宇猛地合上書，書頁發出"啪"的聲響。
這時店主走了過來，是個戴著老花鏡的瘦小老頭。
"這本書啊，"店主推了推眼鏡，"當年可搶手了。那些知青返城前都愛來買，想著回城後能用上。"
顏簡韻心跳加速："他們後來都過得怎麼樣？"
"唉，"店主搖搖頭，"有的拋妻棄子回城，有的為了戶口隨便找個人結婚..."他忽然壓低聲音，
"最慘的是那些在農村有了家室的..."
林宇突然把書塞回書架："我們該走了。"
"等等！"顏簡韻攔住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在東北的時候——"
"我說了那不重要！"林宇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店主詫異地看過來。
走出書店，暮色已經籠罩街道。顏簡韻停下腳步："我們到此為止吧。"
林宇的表情在路燈下顯得陰晴不定："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她直視他的眼睛，"我不喜歡遮遮掩掩的人。"
"嗬，"林宇冷笑一聲，斯文的麵具終於裂開，"你以為自己很搶手？三十歲的老姑娘，還挑三揀四？"
顏簡韻不怒反笑："至少我敢作敢當。不像某些人，連自己的過去都不敢承認。"
林宇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猛地湊近，顏簡韻聞到他身上刺鼻的煙味："你懂什麼？"他咬牙切齒地說。
話未說完，他突然轉身離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顏簡韻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遠處傳來大姨焦急的呼喚聲，但她站在原地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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