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綺羅蘭會怪在我頭上,但事實如此,這也是我為什麼執意和他們一起來麵對綺羅蘭的原因。
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孫健和湯圓便搶著說道:“蘭姐,這和江哥沒有關係。”
“沒關係嗎?”綺羅蘭的音調忽然提高了兩個分貝。
哪怕她什麼都不用做,那表情就足夠唬人了。
我立刻拉住孫健和湯圓兩人,開口說道:“蘭姐,你這麼說我也反駁不了你,但這確實不是我的本意,我從始至終沒有跟他們說一句,讓他們離開紅門的話。”
綺羅蘭冷厲的眼神直直地看著我,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在石桌上磕出輕響,那抹帝王綠的幽光讓我心頭一陣。
“江先生可知道紅門養個暗樁要花多少心血?”
她指尖沾著茶水,在石桌上畫出血線般的紋路,“三年前湯圓在油麻地被人砍了十七刀,是我派了六個紅棍去平事。”
茶湯滲進青石縫裡,蜿蜒如毒蛇。
湯圓喉結滾動,西裝下那道從鎖骨延伸到腰腹的蜈蚣疤正在發燙。
孫健突然擋在我們身前,總愛插科打諢的他,此刻背肌繃得像張鐵弓:“當年若不是綺老收留,我跟我哥早已被青幫處決。但江哥在濠江替我舍命救我,今天就算蘭姐您要取我……”
“噓!……”
綺羅蘭的銀匙敲在杯沿,驚飛了藤架上的藍鵲。
她轉身時旗袍開衩處寒光一閃,我才發現茶桌下藏著一把消音手槍。
與此同時,孫健和湯圓同時就跪下了。
“蘭姐,我們這條命都是您給的,還希望你不要為難江哥,要殺要剮你請便。”
我真沒想到他倆會這麼說,一時間讓我有點心跳加速。
誰也不知道綺羅蘭下一步要做什麼。
我接觸了這麼多人,可唯獨綺羅蘭的心最讓我猜不透。
我自然是看不下去的,立刻上前一步,開口說道:“蘭姐,我們接觸也有這麼長的時間了,你肯定也了解我,我這個人一向謹慎,不喜歡隨便就認兄弟……在我看來,所謂的那些江湖義氣都是假的,可是這兩天,我和湯圓還有阿健,我們在濠江出生入死,雖然隻有短短兩天時間,但在我心裡確確實實拿他們倆當兄弟了……”
說著,我故意看了一下綺羅蘭的反應,接著又繼續說:
“如果,你硬要對他們懲罰,我一個人承擔。”
我話說完,湯圓和孫健便急忙向我搖頭:“不要啊,江哥,這是我們跟紅門,跟蘭姐的事,你就不要替我們出頭了。”
“你們什麼都不用說,我既然決定跟你們一起來找蘭姐,那就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在我說完後,綺羅蘭突然輕笑一聲:“年輕人總把義氣當酒喝,你真要為他們倆出頭嗎?”
綺羅蘭的銀匙突然在杯口劃出刺耳聲響,茶湯在骨瓷杯裡漾開血色的漣漪。
我盯著她旗袍開衩處若隱若現的槍管,喉結動了動:“蘭姐想要怎樣的心頭血?”
她淡淡一笑,說道:“什麼心頭血不心頭血的,那都是我的醉話,她們既然想離開紅門,我也攔不住,不過根據紅門的規矩,他們應該明白怎麼做。”
我回頭看著湯圓和孫健兩人,他們卻都低著頭,兩個人腦門上都在冒冷汗。
“要怎麼做?”我立刻向他們問道。
湯圓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三……三刀六洞。”
我聽說過這是紅門的規矩,但沒想到退出這個組織居然也要三刀六洞。
綺羅蘭接著又說:“你們想走我不攔,刀就在你們麵前,你們自己選擇是走還是留……”
綺羅蘭說完後,整個院子安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