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強住的地方是在一個大雜院裡,院子裡種著一顆棗樹,長得特彆茂盛。
六子來給我們開門後,就向我們問道:“江哥,你們沒出什麼事吧?”
“沒事,都安頓好了吧?”我笑著問道。
“嗯,一直等你們回來。”
陳強聽見聲音也立刻來到院子裡,看見我們完好無損的回來了,還特彆驚訝:
“江哥,你們……就這麼回來了?”
“看你這表情是不希望我們回來啊?”我看著他,打趣的說道。
陳強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就是驚訝,那你們把手機拿回來了嗎?”
“你說呢?”我說著,便將六子的手機拿出來還給了她。
陳強看著拿出來的手機又驚訝起來:“不是,你們真的去榮門給拿回來了?還這麼完好無損的回來?”
“彆驚訝了,這點實力咱們還是有的。”孫健附和道。
陳強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雙手來回搓著,一邊衝我笑著:“江哥,今天實在是有點慚愧了。”
“你慚愧什麼?”我問道。
“一直避著榮門的人,還想讓你們不要這手機了,我……我沒想到你們這麼有本事。”
其實不怪他膽小,榮門那地方還真不是誰都敢去闖一闖的。
就今天那陣仗,確實也把我嚇了一跳。
“行了,沒人怪你,不過這地方……安全不?”
陳強連忙點頭:“放心,這是我家老宅,安全的。”
“行,給我們幾個人安排兩個房間吧,現在也挺晚了,先洗洗,明天再說。”
陳強將我往屋裡請,一邊說道:“都安排好了,我這兒寬敞,給六子妹子和你妹妹安排了一個靠裡麵的房間,給你單獨安排了一個房間,建哥和寧哥兩人一個房間。”
六子也立刻附和道:“江哥,房間我都收拾好了。”
我點點頭,看向堂屋正中間的牌位處,上麵擺著三幅遺照。
那應該就是陳強的父母和小妹,遺照麵前有一個灰爐。
我走過去,拿起三炷香點上後,對著牌位鞠了三躬。
不管咋說,我們這一路過來,現在又入住陳強家裡,應該給人家父母鞠個躬。
將香插進香爐後,陳強便帶著我們回到各自的房間裡。
因為是老宅,這房間也是臨時打掃出來,所以看上去還是很破舊,窗戶都關不上,床也咯吱作響。
不過我不在乎這些,在哪兒睡不是睡呀,想當初在監獄時,那床板硬得跟石頭似的,還不是睡了整整七年。
夜深了,我也終於躺下。
月光從破舊的木窗欞縫隙裡擠進來,在坑窪不平的地麵上投下幾塊清冷的白斑。
身下的木板床隨著翻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空氣中彌漫著老宅特有的、混合著黴味和塵土的氣息。
陳強家這間老屋,像極了這座城市光鮮表皮下的另一麵。
陳舊、雜亂,卻藏著最真實的市井煙火和難以言說的過往。
窗外的棗樹在夜風中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像是低語。
我枕著手臂,望著那幾塊晃動的月光,腦子裡卻像煮沸的湯鍋。
半夢半醒間,我好像聽見窗外似乎傳來一聲極輕微的、瓦片摩擦的聲音。
很輕,輕得像是夜貓子路過。
但我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了。
監獄裡七年磨礪出的警覺性像冰冷的蛇一樣爬上脊椎。那不是貓。
我屏住呼吸,身體紋絲不動,隻有眼角的餘光鎖定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死寂。
隻有風聲,樹葉聲。
幾秒鐘後,又是極其輕微的“嗒”一聲,像是腳尖點在瓦楞上,迅速遠去,消失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