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桌上那把泛著冷硬金屬光澤的手槍,槍口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凝滯了。
自己解決?還是他幫我?
這話問得輕描淡寫,卻帶著殺意。
我抬起頭,迎上刀疤陳那雙看似溫和,實則深不見底的眼睛。
他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像是在等待一個早已注定的答案。
空氣仿佛凝固了,房間裡隻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市井嘈雜聲,以及我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如果我拿起這把槍,會怎麼樣?
對準他?
且不說我有沒有機會扣動扳機。
就算有,殺了他,我能走出這個門嗎?
外麵那兩個如同門神般的漢子絕不會放過我。
顯然,他沒有這種顧慮,所以如此輕描淡寫。
這是一個死局,至少表麵上看是這樣。
但我既然來了,就不是來送死的。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目光從手槍上移開,重新落在刀疤陳臉上。
“陳哥,槍是好東西,能最快地解決問題。但有時候,解決問題不一定非要見血,對吧?”
刀疤陳眉毛微微向上動了一下,似乎對我的反應有些意外。
他沒說話,隻是似笑非笑的把玩著手中的勺子。
我知道,我贏得了開口的機會,雖然可能隻有幾句話的時間。
“陳哥是川渝人?”我試圖拉近一點關係。
“咋子?認老鄉嗦?”刀疤陳頭也不抬,語氣帶著點揶揄,但那口音確實親切。
“算是吧,聽著口音親切。”
我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切入正題,“陳哥,我就不繞彎子了。楊麗榮請你出手,開的什麼價碼?”
頓了頓,我又補充道:“或者說,她手裡有什麼是陳哥你看重的?小弟不才,在香江也混了段日子,或許……我能拿出讓陳哥更感興趣的東西。”
我沒有求饒,沒有辯解,而是直接談條件。
這是在賭,賭刀疤陳這種人,利益遠比單純的殺人任務更重要。
更何況,他都退出江湖這麼多年了,肯定不會單純因為錢而殺人。
刀疤陳手裡玩著的勺子突然停住,他終於再次抬起頭,正視著我。
那雙眼睛裡沒了之前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和一絲興趣。
“娃兒,你膽子確實不小。”
他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桌上,那把手槍依舊擺在兩人中間。
“楊麗榮給的,是老子沒辦法拒絕的東西。你覺得,你能拿出比她更好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我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肯定不會是因為錢。那我鬥膽猜一下,是人情嗎?”
我刻意加重了“人情”兩個字。
綺羅蘭說過,刀疤陳欠林少華人情才金盆洗手。
那麼,“人情”對他來說,或許是個敏感詞。
果然,刀疤陳的眼神微微眯起,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人情?你一個毛頭小子,跟我談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