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晟拄著拐杖站在院子裡看落日的餘暉,看到兒子走進來,便問道:“沈渭走了?”
“嗯。”淳於靖點點頭。
“阿殊呢?”
“哭了一陣兒回去休息了,我讓信芳去看她了。”
淳於靖的語氣有些無奈,“爹,你怎麼也不跟我商量一聲就把阿殊在這兒的事透露給了沈渭?”
他這會兒已經猜到,多半是淳於晟讓人把沈殊玉在拂玉山莊的消息傳給了沈渭,但他不明白淳於晟為什麼要這麼做?
淳於晟一向是很疼愛沈殊玉的,他怎麼舍得讓沈渭把沈殊玉帶走?這不是給彆人做嫁衣嗎?
淳於晟嗬嗬一笑,“我要是告訴你,你會答應讓他們二人父女相認嗎?”
淳於靖沉默以對,半晌後還是忍不住問道:“爹,您老圖什麼啊?沈渭這種人怎麼教的好阿殊?讓阿殊在咱們家長大不是很好嗎?您又何必多此一舉。”
院中的石桌上已擺好了茶水,淳於晟指了指,示意他坐下說話。
“你先喝杯茶降降火氣。”
兩人落座後,淳於晟便解釋起自己在這件事中的用意。
“沈渭往後都要在京城為官,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和阿殊總會遇見的,要是以後阿殊的身世驟然被翻出來,那時她已經長大了,麵子上必然不好看,不如我們先發製人,此為其一。”
“其二,沈渭這個人我派人調查過,沈家如今不算興旺之族,他年紀輕輕能在官場一路走到現在,身上是有幾分本事的。”
淳於晟看向兒子,和緩了語氣,“你如今已經不做官了,讓阿殊有個在朝為官的父親也能讓她多一份依仗,以後嫁人也有更多的選擇。”
聽到這話,淳於靖垂下眼眸,似有不甘之意,但他卻沒有說什麼。
“這最後一點……”淳於晟看著淳於靖,目光忽然一閃,“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淳於靖心中仍有顧慮。
“我怕沈渭不會善罷甘休,或許等他和阿殊熟悉一些他還是會想辦法把阿殊帶走,而且,他顯然很在意阿殊得皇帝讚賞這件事,誰知道將來他會不會用這件事做文章?”
淳於晟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你啊,還是不夠冷靜,阿殊被你養這麼大你還不清楚她的個性嗎?這孩子有時候倔得很。”
他微微一頓,“以前她從芸娘那裡知道她父親還在,我還用這事去逗她,問她將來會不會去找她親爹,她堅決搖頭說不去,她那時可比現在還小呢!沈渭倒是想把阿殊帶走,你看阿殊會跟他走嗎?”
對於淳於靖的第二點顧慮,淳於晟也自有應對之策。
“不論沈渭是想拿阿殊當自己為官的助力也好,還是有其他用意也罷,都不要緊,阿殊的婚事我心裡有數。”
淳於晟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淳於靖也不好再說什麼。
最後父子二人商議後決定,等沈殊玉再大一些,就由淳於靖時常帶她下山去沈府轉轉,好讓她漸漸習慣自己沈府大小姐這個身份。
再說回眼前。
沈殊玉和秦靈澤辭彆山莊眾人後,她帶了些常用的東西並兩本書,和秦靈澤搭伴下山騎馬往京中方向去了。
行至半路,天上落起了小雪。
沈殊玉裹著仙鶴紋大氅戴著兜帽並不覺得冷,秦靈澤也覺得這一路雪景頗有意趣,於是兩個人騎著馬晃晃悠地一邊賞雪一邊進了京城。
進了城後,秦靈澤本打算送沈殊玉回府,但沈殊玉堅持推辭,因此二人在街上道彆後就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沈府坐落在京城東邊,沈殊玉鮮少回來,冬夏時節街邊賣的東西也不相同,這讓她險些走錯了路。
到了沈府門前,沈殊玉利落地翻身下馬,開門的下人乍一看到一個容貌俊俏的姑娘站在門外先是愣了一會兒,繼而大喜。
“哎呦,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快請……”
也不怪看門的人第一眼沒認出來,沈殊玉這兩年下山回府的次數屈指可數,她身量漸長,容貌也有了些許變化。
再加上有時為了外出方便,她三天裡有兩天都穿著男裝,以至於她在家的時候,家裡下人常因為看到一個清秀公子從府裡進進出出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沈殊玉剛進了院子,管家便迎上來噓寒問暖一番。
兩人還沒走幾步,就見一中年婦人從屋裡走出來。
等她走近後,沈殊玉微微躬身向她行禮,“母親。”
這位就是沈渭續娶的夫人薑氏,薑氏見到她後一副大喜過望的樣子,嘴裡不斷地念叨。
“可算到家了,你父親說你這兩日就要回來,可他也不清楚你具體是哪一天到,所以我就派了人日日打掃你的院子和房間,等會兒你回房去看看,要是覺得缺什麼少什麼就派人告訴我。”
“多謝母親,勞母親費心了。”
沈殊玉溫婉一笑,“既然回來了,我先去拜見父親吧,不知父親現下在何處?”
“你父親在書房呢。”沈夫人讓身邊的丫鬟接過沈殊玉手裡的包裹,“我陪你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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