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裴含章如約把打扮成落羽的沈殊玉帶出了府,一路送到了已經等候在城門附近的馬車上。
被陸明珠小心地扶上馬車後,沈殊玉掀開一旁的簾子,看到了站在馬車外的裴含章。
裴含章看著她,眼中有三分不舍,但還是細心地叮囑道:“一路小心,我們山莊見。”
沈殊玉微微點頭,“你也是,這陣子多謝你照顧了。”
把沈殊玉送上車後,裴含章又和坐在車裡的陸明珠以及駕車的朱雀道彆,而後目送著馬車緩緩駛出了城門。
走出很遠後,沈殊玉忍不住又打開簾子朝馬車後看了看。
城門處熙熙攘攘,滿是進進出出的百姓,裴含章的身影被裹挾其間,不知不覺間就沒了蹤跡。
“怎麼?舍不得啊?”陸明珠打趣她道,“過幾日就能見到了。”
“我才沒有!”被她這麼一說,沈殊玉臉紅起來。
她小聲辯白道:“我隻是不習慣而已,你就算把一條小狗養了小半個月,忽然分開也會……”
陸明珠“嘶”了一聲,抬手在她身上輕輕摑了一巴掌,故作嚴肅地斥責她。
“好好說話,怎麼能這樣說人家,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知道了,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沈殊玉一邊答應,一邊揉著挨打的胳膊。
陸明珠又湊到沈殊玉耳邊小聲說道:“你回去以後也好好謝謝朱雀,他平時多老實的一個人,這陣子被你逼得整日‘欺上瞞下’,迫不得已,天天躲在藥廬裡幫我搗藥。”
“知道了。”沈殊玉點頭稱是。
“還有獨孤霖,她前幾日在你那兒住了幾天,因為總也見不著你,所以就跑去問我和謝嫮,我們說你回沈府了,她下山前還不放心地說要去沈府拜訪你,幸好被我找借口攔住了。”
沈殊玉揉著額角,深感頭痛。
“你回去切記好好休息,這樣才恢複得快,這些日子我會派人把熬好的藥悄悄給你送去。”
“嗯。”
叮囑了沈殊玉一番後,陸明珠猶不放心地問道:“還有,你想好了回去以後怎麼說嗎?你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蒙騙過去的。”
沈殊玉歎了口氣,“讓我再想想吧。”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地駛進了拂玉山,沈殊玉身上帶傷,怕一不小心漏了痕跡,她不敢堂而皇之地眾人麵前出現,於是趁人不注意,和朱雀悄悄溜了回去。
饒是她一向身強體健,曲曲折折的山路還是讓她沒有複原的身體吃儘了苦頭。
回到緹花小築,沈殊玉迅速換了身乾淨衣裳,又取來胭脂,在雙頰和唇上撲了薄薄一層,為略顯蒼白的麵容添了幾分血色和生氣。
她正要出門去見淳於靖,誰知,剛一出院子就看到了遠遠走來的謝嫮。
謝嫮一見她,笑著說道:“慧清說剛剛好像看到你進院子了,我還不信呢,沒想到是真的回來了,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
你這趟回家待的時間可夠久的,原本要留給你的月餅放不了那麼久,都被我分給其他人了。”
沈殊玉眉眼彎彎,“沒事的,今年趕不上,我還能吃明年的。”
謝嫮笑了笑,“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雖然中秋過了,不過你如果還想吃,我這兩日再給你做。”
沈殊玉上前親親熱熱地挽住她,“謝謝二姐,我就知道二姐對我最好了。”
謝嫮嫌棄又無奈地把她推開,“你回來後見過先生沒?”
“還沒呢,我正要去見他老人家,這不就遇見你了嗎?”
想起淳於靖前陣子對自己說,想從裴含章和孟庭芝當中挑一個給沈殊玉當夫婿,謝嫮覺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先給沈殊玉提個醒?
可她也不敢確定先生是不是已經打定主意要和沈殊玉說這件事,如果先生沒說,自己貿然開口豈不是畫蛇添足?那以後沈殊玉再見到裴含章和孟庭芝時,心裡肯定不自在……
結果還沒等她下定決心,沈殊玉就急著要走。
沈殊玉著急去見淳於靖,沒有看出謝嫮的躊躇。
“二姐,我先去見先生,見完先生再找你說話。”
“哎……”謝嫮看著沈殊玉跑遠的背影,就這樣,錯過了開口的時機。
明照堂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鈞清正拎著掃帚掃地,看到沈殊玉走進來時滿臉驚喜。
“四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嗯,好久不見啊,先生在裡麵嗎?”沈殊玉望著緊閉的房門。
鈞清小聲地答道:“在呢,他最近總念叨你,說你這次走得太久了,要是再不回來,他就要找個理由親自下山去沈府接你了。”
沈殊玉撫著胸口心有餘悸,幸好自己沒再耽擱,“那我去看看先生。”
她上前敲了敲門,聽到淳於靖喊她進來,沈殊玉才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淳於靖正在給一盆花修剪花枝,看到她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到麵前的花枝上。
“先生,阿殊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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