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鄭渙披著外袍一邊和身旁的侍從說話一邊朝這邊走來。
當他們經過裴含章藏身的花樹時,裴含章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
他拔劍從樹後跳出來,利落地刺向鄭渙,鄭渙一時沒有防備,被他瞬間刺中了左臂。
鄭渙身後的侍從趕忙扶著他往後退,一邊退一邊大喊“有刺客”。
裴含章剛與鄭渙的侍從過了幾招,立刻便有鄭府大批的侍衛在聽到求救聲後圍攏過來。
裴含章被數人圍攻,他支撐了許久,最後使出渾身的力氣踏著一名侍衛的肩頭攀上樹跳到了鄭府的牆外,一路往遠處逃去。
這夜的月光不甚明亮,透過窗戶灑下的一小片銀白勉強給屋裡帶來了一點聊勝於無的光。
屋子裡黑乎乎靜悄悄的,不知從何處湧來的一小股寒意讓本就睡得不大安穩的沈殊玉在被子裡不安地動了一下。
她這幾日病倒了,發了燒後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這晚吃過藥後她便一直躺在床上,丫鬟等她睡著後便悄悄退了出去。
睡夢中,沈殊玉一會兒覺得冷一會兒覺得熱,她翻了個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迷迷糊糊間,坐在床邊的一個黑影映入了她迷蒙著的雙眼。
雖然頭腦還不太清醒,但沈殊玉的神經條件反射地緊繃起來,隻覺得一股血衝到了腦門。
她的心怦怦跳了起來,恐懼讓她的呼吸不自覺的急促了兩分,但強大的意誌力讓她轉瞬間便冷靜下來。
她側著身蜷到被子裡,就像嬰兒蜷縮在母體中一樣自然,右手隨意地落在枕邊,自然地像是她從未醒過一樣。
電光火石間,沈殊玉猛地從枕邊抽出一支金簪刺向床邊的黑影。
黑影像是無知無覺一般坐在那裡動也沒動。
沈殊玉不敢放鬆,金簪的尖端距離那人的咽喉不過寸許。
“你是誰?”沈殊玉沉聲問道。
這時,黑影忽然開口。
“阿殊。”
這聲呼喚像是一句若有似無的歎息,沈殊玉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睜大雙眼怔怔地看著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隨即把簪子丟到一邊,猛地撲過去摟住那人的脖子低聲抽泣起來。
沈殊玉夜裡穿的薄,她又在發燒,裴含章摟著她像是摟著一團滾燙的火。
他這會兒沒有半分旖旎的心思,反倒是在攬住沈殊玉的脊背後,留意到她身上不同尋常的溫度。
“阿殊,你發燒了嗎?”
難怪剛剛坐在床邊時,聽她的呼吸聲比平常重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