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逼仄的出租屋內,燈光昏黃黯淡,冷硬的白熾燈在頭頂搖晃著,灑下慘白的光,牆上的汙漬在光影下顯得格外陰森。
“酥酥,好吃嗎?”
男人渾身散發著刺鼻的酒氣未散,渾濁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前正低頭狼吞虎咽吃著餃子的蘇酥。
在這冷硬光線的映照下,蘇父臉上的笑愈發顯得詭異。
“不好吃!”
蘇酥頭也不抬,看著蘇父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心裡莫名不喜,想也沒想就下意識反駁。
蘇父明顯一愣,明顯蘇酥的回答不符合他的預料。
不過,他很快又重新堆起笑容,臉上的褶子更深了,眼睛眯成一條縫。
“怎麼就不好吃了。你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吃上一頓肉餃子呢!”
蘇酥仿若未聞,根本不理會他,隻是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著餃子。
這具身體實在是太久太久沒有沾過葷腥了,以往有好吃的,蘇酥總是習慣性地先讓蘇父吃,自己默默吞咽口水。
現在舌尖剛一觸碰到那鮮美的肉味,肚子裡的饞蟲就立刻被喚醒,不斷在耳邊叫囂著多吃點多吃點。
哪怕理智告訴自己,虛弱的肚子恐怕承受不住這般狼吞虎咽,可嘴巴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待蘇酥快吃完碗裡的最後一個餃子,她感到久違的飽腹感緩緩蔓延至全身,多日來的饑餓感終於得到了一絲緩解。
可還沒等她從這難得的滿足中回過神來,蘇父卻帶著一身酒氣,踉蹌著湊上前,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開口問道:“你知道包餃子的肉從哪裡來的嗎?”
“不是買的,難道還是你割肉給我吃!”蘇酥冷冷回應。
蘇父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哈哈哈哈!當然不是。這肉啊!可是你弟弟的肉哦!”
他笑得越發張狂,臉上的褶子都扭曲起來,繼續叫嚷:“你就沒有發現弟弟不見了嗎?你可以吃了他的肉!哈哈哈哈。”
蘇酥卻靜靜坐在那裡,冷靜得可怕:“是嗎?”
“不信,你去廚房看看,骨頭都還在那裡煮著呢!”
蘇父以為蘇酥已然信了,笑得愈發肆意,那刺耳的笑聲在狹小的屋子裡回蕩,震得人頭皮發麻。
“既然爸爸把弟弟煮了,那爸爸也把自己的肉割下來做餃子吧!”
下一秒,她猛地掀翻了桌子,桌上的碗筷稀裡嘩啦散落一地。
她發瘋似的衝進廚房,抄起一把寒光閃閃的大菜刀,轉身就朝著蘇父撲了過去。
蘇父驚恐地瞪大雙眼,本能地抬手抵擋,鋒利的刀刃瞬間劃開他的手臂,鮮血噴湧而出,他慘叫一聲,轉身往門口狂奔。
蘇酥紅著眼,像一頭發狂的小獸,緊追不舍,手起刀落,又狠狠砍向蘇父的腳,蘇父當即摔倒在地,疼得打滾。
聽到聲響出來查看的鄰居大叔,被眼前這血腥的一幕驚呆了,他慌忙衝上前,一把抱住蘇酥,奪下菜刀,製止了她的瘋狂行徑。
與此同時,其他鄰居手忙腳亂地報了警。
蘇酥丟了刀,在蘇父的責罵聲中,雙手捂著臉,淚水決堤:“弟弟,弟弟嗚嗚嗚。爸爸說弟弟被他煮了做成餃子給我吃。”
說到這兒,她像是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捂著嘴巴,弓著身子,一副要吐不吐的難受模樣。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蘇父,蘇父慌了神,邊往後退邊大喊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