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繼續道:“其二為其等恨大秦入骨,在此末路時,其等會存有一個想法,能給大秦造成多大危害,那便造成,哪怕所用的手段同樣會傷到他們。”
“如今叛軍便存有這種想法,儘管這裡曾是他們之地,這裡的人是他們治下子民,但現在不再是了,以後也不是,因此他們會想著‘我不能得到的東西,哪怕毀了,也不能讓彆人得到’的心思。”
“就算他們最終為大秦所滅,但此地恢複必定需要數年乃至數十年之功。”
“其三為他們並未將此地之民視為自己人,甚至可能視此地之民為叛徒!此地本屬於越國,後來越為楚所滅,其地為楚所並,此地便成了楚地,此地之民自然也成了楚人。”
“然叛軍將此地之民當作楚人了?隻怕未必,地有遠近,人有親疏,叛軍興許視此地之民為越人,而非楚人!”
“且今我大秦政令通達,利惠天下,無論燕地、齊地、楚地,亦或韓地、魏地、趙地,皆同視之,此地越人亦感大秦恩德,然入叛軍眼中,此行即為背叛:秦與楚有囚王之仇,滅國之恨,爾等安敢信秦而忘楚?”
韓信又想起李念說過的一句話,道:“李師曾言‘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異端’即‘自己人中的有異誌之人,常被視為背叛者’,‘異教徒’即‘敵人’。”
“此地越人雖曾歸楚,然又非楚,今見其等不聽他們號令,反而心向大秦,便被叛軍視為異端,更為痛恨!”
確實如此,對敵人也許還可寬容一二,以彰顯自己的大度,但如果是自己人中的背叛者,卻往往殘酷清洗鎮壓。
“其四為他們並不蠢,信以為他們敢如此作為,是想到日後縱為天下人所指,其等也可辯解他們害的是有異心的越人,未害楚人。”
“以上即為信之所思!”
韓信講完,王賁點頭道:“所言不錯,但你還忽略了兩點。”
雖然覺得自己未來不會不如這位師兄,但現在肯定是大有不如,韓信對王賁非常恭敬,請教道:“請將軍指點!”
王賁平靜道:“一為其等所思是以王公身份在想,不說此地之民有越人這個身份,縱使為最純正的楚人,他們也不會有多少顧忌,些許平民罷了,死即死也!”
“二是他們的確不太蠢,他們之所以選擇在錢塘這個地方起事,是因為錢塘可出海,是為他們的退路。”
聽了這話,一將領不解地問道:“可小將軍方才言叛軍已入末路,方用此策,若他們有退路,為何要如此不給自己留餘地?”
王賁解釋道:“每個人的所思所想都不一樣,如此刻的本將與諸位,所想能同一否?肯定不一,叛軍亦是如此!”
“叛軍中一部分人已經無所謂生死,但也有部分人還想活著,然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即仇恨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