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晚景平鋪在西方,像被一層層小橘刷子貼補到天邊的藝術品。
“媽媽。”
“姑姑。”
兩個小家夥撲進黎姿曼懷裡。
秦錚笑了笑,穩坐在北客廳的太師椅上,品茗,訕笑。
“這幾天你們倆可要聽話,不要給家長搗亂哦?”
他們倆齊點頭。“是的,知道了…”
明天就是唐慈秦唯遷墳的大事,秦錚沒有時間看小娃娃,送回來了。
秦錚怕孟鶴煜日後不讓他看孩子了,就說。“等忙完明天,你帶著曼曼回新加坡吧,遠離劉家的人。”
“嗯…”孟鶴煜答應著,眼神飄忽,看向院落旁的東屋,黃穎的房間。
她擦乾淚水,隨孟元一樣,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穩步過來了。
秦錚還是一眼看穿,站起身,握住黃穎的手。“黃姐,眼圈怎麼紅了…”
“夢見唐慈了…”
秦錚臉上掛的笑,沒淺,扶著黃穎坐下。
“你那天打沈陽北了吧,他咋咋呼呼的朝沈鵬喊了半小時,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孟元趕快說。“是,你黃姐幫你出氣,狠打了沈陽北一頓…”
“唉…我姐活著的時候勸我,不要怪沈陽北,也不要怪我爸和劉老,唐慈身死對她自己對我而言都是好事。
我其實也不全怪他們,我怪我自己…”
“不…不怪你…”黃穎急說。“誰都不怪…怪命…”
“嗯,我和唐慈沒有白頭到老的命,我後來想了想,唐慈要是不出事,她在京圈怎麼混…唉,她心眼小,早晚會給自己逼到絕路。”
孟元打岔。“不說這個了,明天唐司令能來嗎?”
“能來,他派人來說了,即使抬著擔架也要來。”
“嗯…”
保鏢手裡端著一大碗黑棗,呈到黃穎麵前。
“太太,後院劉家公子說,他媽易寒的吩咐,派人送來了一大碗黑棗,還有奠金,請您幫忙轉交給秦正委。”
秦錚揚手接過來。“給我吧,心意我收了。”
保鏢頓了頓,從身後拿出來一個大紙袋子,裡麵放著的,是這麼多年易寒為秦唯做的衣服,按照劉薄寒的尺寸丈量,每年都會做一到倆身。
整整齊齊碼放好,一大包,像一大袋行李。
秦錚打開看了看,笑著說。“易寒有心了,不過她怎麼知道秦唯會和薄寒一樣胖呢?哈哈…”
黃穎在旁不斷的抹眼淚,唐慈怎麼就走了極端,小錚是很好的男孩子,一時氣話而已,她要是忍忍,等小錚過了氣頭,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黃姐,不哭。”
“我就心疼唐慈…那麼小的姑娘,血流乾了沒的…剛生完孩子她得多疼啊,那子彈打在五臟裡,得多疼啊…嗚嗚…”
孟元給孟鶴煜使眼色,趕快帶著孩子們走,給沈陽北送過去,彆在這看熱鬨。
“小錚,你哭出來,彆強裝著,哭出來…”
秦錚的眼淚好像隻有黃穎願意兜受,情緒開了閘,修建多天的堅固大壩轟然倒塌。
姐弟倆抱頭痛哭,孟元在旁邊歎氣。
黃穎的屋子,人家沈陽北就在那傻站,不是不敢出去,是不知道出去了說什麼。
“爸,你就在家看孩子,老實點。”沈鵬說的,揉了揉臉。
孟言誠抱著姥爺大腿,撒嬌道。“姥爺,明天給我講故事…”
“……”沈陽北不拒絕也不答應,愁眉苦臉的不高興。“就連唐司令都能去,我憑什麼不能去!”
“你彆添亂了!”沈鵬驟然發怒,風雷滾滾。“我拿一輩子替你還債都還不清!”
“你…”沈陽北要對兒子怒發衝冠,黎姿曼趕快裝病。“哎呦,我肚子疼…”
霎時,那位中年男人沒了脾氣,轉而溫聲細語。“快躺下,快躺下…”
“爸爸,不要出去,就在家裡,好嗎?”
“……”沈陽北簾著眸子,有些傷痛。“我想給唐慈磕個頭…”
沈鵬。“等過了這幾天,我帶你去唐慈的新墓,給她磕頭!”
“你姥爺家的祖墳,你舅不讓我去。”
孟鶴煜。“你們現在去北墓園,磕個頭就回來,快去,我幫你們攔著秦正委。”
這倒是個好主意。
孟言誠。“姥爺,我也要去!”
沈一惟。“爺爺,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