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像。”單靈靈附和他，“但是，挖這個地方，有什麼用？”
“夫人，這裡應該是……”玄狐的聲音從石柱旁傳來，“……祭祀坑。”
單靈靈快步走到玄狐身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低頭看去，入眼的一瞬間，她的心猛地一沉。
那是一個整齊堆疊的人骨堆。
白骨森森，在暗紅色火光的映襯下，泛著一種陰冷的光澤。
頭骨被人小心翼翼的一層一層排列在最外側，像是某種詭異的裝飾品，每一顆眼窩深陷，都在無聲地凝視著她們。
頭骨後方，是股骨、肋骨等長條狀骨骼，排列得整齊得令人發毛，像是一群有強迫症的工匠精心設計的拚圖。
更深處，則是一些零散的碎骨，被填充在縫隙之間，像是為了彌補空隙而堆砌的填料。
骨骼間的縫隙裡還夾雜著些許暗色的泥土和海藻殘渣，支撐著它們堆疊而不坍塌下來。
整個骨堆宛如一座奇異的地下雕塑，每一塊骨骼都經過精心擺放，壘起很高，單靈靈逐一看上去，這才發現，整根石柱外，完全都被那些骨骼包裹起來。
這詭異的秩序感，比淩亂的散落更讓人不寒而栗。
頭頂滴落的水珠落在骨骼上，發出微弱的“嗒嗒”聲，單靈靈不由覺得，空氣裡都彌漫起了一種潮濕混雜著腐敗的味道，讓人胸口發悶，幾乎透不過氣。
“這些人……”單靈靈輕聲開口，聲音有些發顫，“不是自然堆積的，這是……被刻意擺放的。”
玄狐一言不發，狐狸眼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這是祭壇。”
王子煦走近兩人，臉上的表情從迷茫變成了驚愕：“這是……人骨祭壇？”
玄狐默默地掐起一朵粉色火焰，輕輕落在其中一個頭骨上，頭骨被她的魂魄力量包裹，從頭頂處升起了一張光幕。
將它主人最後的記憶播放給了眼前的闖入者。
畫麵沒有聲音，隻能看見頭骨的主人被村子裡的人送到了井口，村子裡所有的村民都列隊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讓人無法理解的豔羨。
他們手裡都拿著一個用木頭雕刻的生蠔。
“蠔神？”單靈靈皺了皺眉，“這是蠔神的祭祀儀式？”
“也許。”玄狐輕輕點頭，畫麵終止在頭骨的主人被推下井的一瞬間。
全程，單靈靈沒看見頭骨主人有任何的掙紮和反抗，這個人似乎也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走向死亡的命運。
甚至……在頭骨主人跌進深井的一瞬間，單靈靈還聽見了一聲輕笑。
如釋重負的笑。
“都瘋了。”王子煦聲音有些顫抖的說了一句，“這個蠔神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不要妄言。”單靈靈提醒了他一句，“我們現在就在他們的祭祀坑中。”
“但是，師姐，師父說過的，需要人命獻祭的，本就是邪神……”
“誰——”
這一次，打斷王子煦的，不再是單靈靈了，而是從前方空曠黑暗處傳來的一聲嘶啞沉悶的詢問。
“誰——”
“誰——敢闖入此地——”
單靈靈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顫，她瞬間屏住了呼吸，手中長刀緩緩調整到了準備攻擊的姿勢，雙手握緊刀柄，將刀尖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竟然——”
“敢來到這裡——”
一瞬間，聲音突然調轉了方向，又來到了三人的身後，玄狐猛地轉身，和單靈靈背靠背，她手中火焰凝聚成了一把細長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