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送上去一次?”
刁蒼出聲打斷了老婦人的講述,他的眼神現在十分的肅然,像是隱約猜到了什麼。
“一兩年一次吧。”老婦人深深地歎息著,“一開始,大家都還歡欣鼓舞的送女兒上山,但是時間一長……”
“誰又舍得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生骨血呢?”
“後來發生了什麼?”單靈靈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村子裡的人會變成那樣?”
她指的是篝火堆前的那些村民。
“這……”老婦人看向了坐在自己腳邊的芝月,“就要從兩個月前說起了。”
“神藥在兩個月前就被用完了,又是到了該送一個姑娘上山的時候了。”
“所有人都把自己的閨女藏了起來,要麼裝病,要麼就送走了,沒有合適的姑娘,他們就盯上了我的月兒。”
老婦人放在芝月頭頂的手開始顫抖,芝月眼中噙著淚,握住了她枯老的手掌。
“我一個孤老太太,保護不了月兒,山神代理衝到我們在村子的家裡,把月兒抓走了……”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我的孩子了……”
說到這裡,老婦人的眼淚從臉頰上滾落下來,滴在了芝月的手背上。
“結果,幾天後,月兒回來了。”
“大白天的,月兒渾身都是血,她跌跌撞撞的走進村子裡,在所有人麵前暈倒了。”
“我去把月兒接回了家,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結果……”
“幾天之後,村子裡的人就開始變了。”
“因為月兒回來了,所有山神沒有賜藥,村民們就開始生病。”
“最開始隻是一些小病小痛,偶爾有人會發燒頭疼,但是隔了兩天,病症就越來越可怕了。”
“有的人皮膚開始潰爛了,原本好好的,就會突然出現一片一片的黑色膿斑,然後皮膚就開始潰爛。”
“輕輕一碰的話,皮膚就會裂開,開始流出膿水,那味道……”
老婦人有些說不下去,努力的平複著情緒,刁蒼見她樣子實在是難受,打斷了她。
“具體是什麼樣的,我都見過了。”
刁蒼解釋道:“村子裡的人和狗,我都見過了。”
“嗯……就是那樣。”
老婦人緩了緩,繼續說道:“白日裡還好,那些人隻是生了病,但是一到晚上,就更可怕。”
“病得最重的人,一到夜裡,就會完全變了樣,他們眼睛會充血,會不停的看著身邊的人磨牙,就像是要把他們吃了一樣。”
“一開始,他們尚還有理智的時候,回去吃家裡的家禽,直接生啃……後來,他們就會去咬自己的親人……”
“他們想吃人,吃人肉……”
“那些還活著的親人們又不忍心殺了他們,誰又會對自己的至親動手呢……他們隻能在夜幕來臨之前,把重病的家人趕出去,然後關緊門窗,苟活到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
老婦人說完了這句話,整個人沉默了下來,一時間,屋子裡所有人都沒吭聲,刁蒼看了看老婦人,又看了看芝月。
“所以,他們想把芝月姑娘又送回山上去,換回山神的藥?”
“……是的,是的……”
老婦人的淚水潺潺流下:“山神代理說,是月兒害死了山神的子嗣,是因為她,山神才發了怒,才不肯給村民們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