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死了……”
刁蒼的聲音在顫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了,但是他手中還拽著單靈靈。
他是父親,他必須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師兄都沒有死,我怎麼可能走在師兄前麵?”
陰玄變了,或許是刁蒼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的看清自己師弟的內心,或許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或許……
他們的兄弟情誼,在很多年前,早就分崩離析了。
到底是在什麼時候?
是刁蒼砍下了陰玄頭顱的那一瞬間嗎?還是陰玄下定決心將毒藥放在酒裡,害死了章尾山上所有人的時候?
有可能更早。
不是芝月死的時候,也不是刁蒼還是虎娃時,跪在燭洺赫麵前求他救救自己弟弟的時候。
而是從一開始。
刁蒼還記得小時候,自己和陰玄玩著扮演大俠的遊戲,而那時候尚還瘦小的二狗,被虎娃一“劍”抽到了地上。
他輸了。
直到今日,刁蒼都記得,從二狗眼中看向他的,是壓抑不住的嫉妒。
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刁蒼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同陰玄動起手來的,他隻記得自己將單靈靈推進了主殿中,命令王子煦護住她。
然後就是腰部傳來的劇痛。
啊,真是老了。
居然輸給了老二。
火焰長刀插進汪玥肩膀的時候,刁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似乎還在猶豫著,是否要再次殺掉自己的兄弟,但是他還是點燃了龍焰。
陰玄早就死了。
與其讓他這般不人不鬼的活著,不如……
可是,世事難料。
那些怪物從汪玥的屍體中爬出來的時候,刁蒼隻是歎了口氣,他蒼老的心臟此時完全平靜了下來,不再緊張的狂跳,反而就像是結束了一日工作後,終於能夠休息下來的寧靜。
刁蒼目送著王子煦決絕的扛起了單靈靈,順著他鋪好的火路,衝出了章尾山門,任由單靈靈哭喊著自己的名字,也沒有給出回應。
“師兄,事已至此,把章尾山交出來吧。”
再次換了具身體的陰玄,悠閒地靠在一棵樹上,他看著刁蒼走回主殿,對著神龍雕像拱了拱手,嗤笑了一聲。
“我實在沒料到,百多年過去,師兄對那條龍,還是如此恭敬。”
“老二。”
刁蒼蒼老的身板挺得筆直,他雙手背在身後,微笑著回頭看著陰玄:“你還真是沒變。”
“師兄覺得,我會變成什麼樣?”
“或許長了一對翅膀,又或許會變成四腳著地的動物。”刁蒼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這山上還有我為你做的墓,不過,尋思你大概也不會去看了。”
陰玄冷冷的看著他:“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師兄,當年毫不猶豫的殺了我?”
刁蒼搖了搖頭,他反手將一隻逼近了主殿的怪物,攔腰斬斷:“我知道你此次上山,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