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蒼站起身，不再低頭看她，隻是抬起了手，輕輕一彈指。
“啪——”
一道清脆的響指聲響起。
淚眼朦朧中，單靈靈轉過頭來，王子煦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他幾乎是跌跌撞撞的停下了身形，此時，王子煦雙眼通紅，牙關咬緊，整個人在僵硬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單靈靈低下頭，看見了王子煦那攥得死緊的拳頭，他就像是在用儘全身力氣，壓住了心口翻湧的痛楚。
不知道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麼，單靈靈也不知道刁蒼給他說了什麼。
但是，他們倆此時都明白了。
這不是一場課。
這是刁蒼，在將自己的生命和力量，傳遞給他們二人。
王子煦顫抖著抬起了雙眼，和單靈靈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都不敢想。
等到這堂課的最後，這個護了他們半生的身影，究竟會走向何方。
“為師給你們上的第四課。”
“收斂住自己的情緒。”
“不要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話音剛落，刁蒼那已然布滿周圍的手緩緩抬起，在半空中凝停，他十指交織，靈巧的交疊翻轉，指尖在虛空中，編織出了一道極其複雜而古老的法印。
刹那間，死寂的虛空被一束暗紅色的火光刺破。
單靈靈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水，但是她卻忍不住仰頭望去。
無數符紙自空氣中憑空浮現，通體燃燒著暗紅色的火焰，如同亡魂的低語，帶著熾熱與壓迫的氣息，在三人身邊盤旋開來。
那些符紙沒有墜落，而是懸浮在空中，一張張的繞著他們急速旋轉，變做了一場悄無聲息的風暴。
漸漸地，符紙織出了一個巨大的火焰符陣，圍住了他們三人。
刁蒼低喝一聲，雙手陡然分開。
左手一指蒼穹，右掌按向大地。
“分。”
轟得一聲，千萬火符響應了他的召喚，開始裂變，疊加，翻卷，層層如同旋渦般湧動開去。
短短幾個呼吸之間，一個暗紅色的火焰圓球拔地而起，將三人牢牢困在其中，烈焰吞噬著虛空的黑暗，連空氣都起了波紋。
黑暗變成了鮮明的暗紅，寂靜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轟鳴。
刁蒼眯起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傑作，嘴角又掛起了一絲桀驁不馴的微笑。
儘管他的臉龐已然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卻又像是回到了他年輕時，那般睥睨天地的模樣。
“看看你們究竟學了為師幾成功力。”
刁蒼的聲音穿透了火焰，鏗鏘有力。
“師父，我們不要……”
單靈靈還想說幾句，想要拒絕刁蒼那近乎燃燒自己生命的舉動，但是她下意識的掙紮，卻被身旁一隻手輕輕按住。
是王子煦。
“阿煦……”
他沒有看單靈靈，隻是低著頭，掌心落在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