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還有何顏麵,自稱陸家後人?”
燭洺赫語氣冰冷,聲如寒刃,直斬陸清衡胸口。
“國主大人,首領他……”
跪在陸清衡身側的墨漓聽不下去,忍不住出聲想要辯解,可她的話音未落,燭洺赫眉梢一挑,眼神冷淡地落到她身上。
頃刻間,那無形的威壓竟全部轉移到了墨漓一人身上。
她瞳孔驟縮,隻覺得體內血液似被點燃,翻滾沸騰,五臟六腑仿佛都在被烈焰灼燒。
“咳——!”
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湧而出,猝不及防地灑落在冰原之上,猩紅在晶瑩的冰麵上化作一抹驚心動魄的紅。
“尊上!”
陸清衡駭然失色,失聲驚呼,雙膝在冰麵上挪動幾步,撲到了墨漓身前,死死護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
他低頭懇求,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尊上,請您放過墨漓!”
“她曾九死一生,險些命喪九陰之手,後來追隨我左右,我曾許諾,護她一世周全。”
“請尊上責罰我一人!饒了墨漓一命!”
“哦?”
燭洺赫輕啟薄唇,淡淡應了一聲,目光終於從墨漓身上收回。
威壓一散,墨漓如蒙大赦,身體裡的沸騰一瞬間消失,她整個人頓時癱軟在陸清衡懷中,大口喘息著,像是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那你,打算如何?”
燭洺赫語調平靜,像是在問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眼神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陸清衡咬緊牙關,額角冷汗涔涔而下,他在心中飛速權衡,最終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般,將墨漓輕輕放下,緩緩朝燭洺赫跪了過去。
燭洺赫垂頭看著他,陸清衡雙膝跪地,身形筆直,一隻手顫抖著伸入衣襟,從胸口取出一個溫潤古樸的玉牌。
那是一枚陸家族牌。
他高高舉起,恭敬地奉到燭洺赫麵前,聲音低沉而決絕。
“尊上,這是……陸家族牌。”
“我陸清衡愧為陸氏後人,違祖訓、失家望,如今,將族牌還於尊上。”
“還有我這條命。”
他的聲音顫抖卻堅定,如凜冽寒風中的鐘鳴。
“請尊上收走族牌與我性命,隻求……放過我身後的同伴。”
話落,天地無聲。
燭洺赫垂眸,注視著那枚族牌良久,終是伸手,將其取走。
接著,他轉過身來,徑直走向了單靈靈,將那枚冰涼的玉牌,輕輕放入她的掌中。
“靈兒,它是你的。”
單靈靈一愣,幾乎是本能地接住了那枚沉甸甸的玉牌,卻完全摸不清燭洺赫的用意,隻是呆呆地望著他。
而燭洺赫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他僅僅是示意單靈靈收好,便重新轉身,目光再度落在陸清衡身上。
此刻,陸清衡已閉上雙眼,神情從容而莊嚴,將頸脖高高仰起,如同一位自赴刑場的戰士,坦然迎接命運的裁決。
他等著國主那一掌落下,了結一切。
不遠處,改革派的眾人早已泣不成聲,墨漓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名字,想撲過去卻被離淵澤死死束縛在原地,他緊緊抱著墨漓,低聲在她耳邊安慰著。
可是離淵澤那無聲劃過臉龐的淚水,還有劇烈顫動的肩膀,已經出賣了他。
離昆則臉色煞白,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角,拚命咬緊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燭洺赫……”
單靈靈終於還是開了口。
燭洺赫轉過身來,眉眼彎彎,仿佛眼前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腳下沒有哭聲,眼前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