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的另一邊。
燭洺赫獨自站在森林深處，夜色濃重，風吹過樹梢，發出輕微的低吟。
他用力平複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胸膛仍微微起伏，努力的從一場混亂的夢中掙脫出來。
剛才那個吻，他是真的沒忍住。
可如果說，那是一時衝動，那他恐怕早就在心底深處衝動了千萬次。
從單靈靈將他帶回騰蛇族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淪陷。
他喜歡她，喜歡得無法自拔。
甚至不僅僅是喜歡。
是愛。
他愛她。
愛到每一次看不見她，心就會煩躁不安，像是被烈火灼燒。
愛到她隨口一句關心，都能讓他記上許久，在深夜反複咀嚼。
於是，他用儘辦法，隻為能留在她身邊久一些，哪怕是作為一個徒弟，一個陪伴左右的小九，也好。
他刻意去製造兩人獨處的機會，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生活，他甚至翻遍人間山川，才尋到這座靈氣氤氳、花鳥成群的神山。
隻為博得她一笑。
燭洺赫仰起頭，望著頭頂那輪清冷的明月，喉結滾動，腦海中卻反複回蕩著剛才那個吻。
短暫，炙熱，帶著酒意與情難自抑。
他的唇仍能感受到她的溫度，柔軟、濕潤，又帶著令人心悸的甜。
他不在意她是自己的師父，也不在意外人會如何看他。
他隻是一條早就被天地遺棄的燭龍。
沒有過高的奢望，沒有命定的歸宿。
他唯一的心願，活下去的唯一目的，是能夠長久地待在她身邊。
千年、萬年，日升月落，始終如一。
一直以來，他以為單靈靈對他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心思，她隻是將他當做自己的小徒弟，所有的偏心，都是因為他能夠讓她滿意。
而不是喜歡。
直到剛剛。
燭洺赫聽懂了，也看出來了，單靈靈居然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給自己告白，開始吃醋，發脾氣。
低頭輕笑出聲，燭洺赫的眼底儘是隱忍太久的狂喜。
他不願再等，也不想再等。
既然單靈靈遲遲不願正視他，那他，便再靠近一步。
哪怕是賭上所有，冒著被拒絕的風險，他也要把自己這顆滾燙的心，毫無保留地，交到她的手中。
因為他想要的，從來不是她的憐憫，而是她的心。
燭洺赫緩緩的握起了拳頭。
以他對單靈靈的了解，如果她心中真的有他，她一定會追過來的。
他在賭，賭她會回應自己。
他賭上了自己對單靈靈所有的愛。
“小九——！”
當耳畔響起了單靈靈聲音的那一刻，燭洺赫緊攥的拳頭驟然放開，他控製不住自己嘴角的笑容。
她來了。
“燭小九！”
她真的來了。
單靈靈在神山上找了一大圈，終於，在那片靜謐的樹林深處，她看見了燭洺赫的背影。
就在那一瞬間，她心底所有的猶疑與紛亂，忽然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