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這空蕩陰冷的牢獄中被吊了多久。
整座監牢密閉如棺,四麵石牆滴水不漏,透過那扇厚重鐵門上的小小窺窗,才能看見外頭一點微弱的火光。
黑暗幾乎凝成了實質,時間在這裡被無限拉長,變成了永無止儘的折磨。
單靈靈隻能靠數牆壁上滴落的水滴來維持意識,試圖借此轉移從手腕處傳來的撕裂疼痛。
可每當數到一百,她就會因為混亂而忘記下一個數,唯有咬牙從頭再來。
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重數到一百,忽然,走廊上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
單靈靈下意識抬頭,那腳步在牢門前停了下來。
一陣鑰匙轉動的金屬撞擊聲響起,沉重的牢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
率先走入的,是一名獄卒,他手持火把,將火光插在牆壁的鐵槽中,燭火跳躍,將原本漆黑一片的牢房勉強點亮。
他低頭垂手,恭敬地等著後頭那人進來。
當然,不可能是旁人。
是共工。
單靈靈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頭。
共工站在門口,眼神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被吊在半空中的單靈靈,神情冷漠而肅殺。
他將她獨自關在這處地牢,整整七日。
在這期間,共工親自盤審過單靈靈的七個徒弟。
就算他用儘了各種審問手段,那幾個不起眼的小仙,竟一個個都如磐石般難撼,咬死了每一個字、不肯鬆口。
各個都是硬骨頭。
共工啃了一圈,一無所獲,所以,他決定還是來看看單靈靈的情況。
“把她放下來。”
共工淡聲開口。
獄卒點頭應是,走到單靈靈身後,重重一腳踩下機關。
單靈靈隻覺手腕猛地一鬆,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般軟綿綿地跌落在地。
早已麻木的雙手毫無知覺,而當血液重新湧入指尖時,那一陣刺癢刺痛如同千萬根針齊齊紮入骨髓。
一陣頭暈目眩,單靈靈跪趴在冰冷潮濕的石板地上,身下是陳舊發黴的黴味與血腥味,混合成令人作嘔的腥膩氣息。
她沒有力氣動,也不想動。
共工垂眸望了她半晌,唇角沒有絲毫波動,隨即擺了擺手。
“出去。”
“遵命。”
獄卒迅速退了出去,隻剩他們兩人,氣氛壓抑得讓空氣都凝結了。
共工緩緩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抬手一揮,一個粗製濫造的鐵盆子被扔到了她麵前,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吃。”
盆子裡,是一團看不清本來形狀的糊狀物,顏色灰黃,是勉強煮熟又被放置多時的某種殘羹,散發著一股酸腐的氣味。
單靈靈鼻腔一動,胃裡一陣翻湧。
的確是餓了,但那種惡心的氣味讓她反而更想乾嘔。
她沒有伸手,也沒有開口,隻是低垂著頭,靜靜地看著那盆東西,倔強地沉在原地。
看著單靈靈這副倔強沉默的模樣,共工眉頭一沉,怒意瞬間翻湧。
他猛地一腳踏在她的後腦,將她的臉狠狠按進那盤惡臭的糊狀殘食中。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本尊麵前擺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