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
單靈靈望著燭洺赫,淚光盈盈地點了點頭。
“燭洺赫,我以神魂為引,以你為歸。”
“萬世風霜,天道輪回,若有來生,我仍願為你之妻。”
話音落下,燭洺赫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將她整個圈在自己的世界裡。
“夫人。”
他輕喚她,聲音低柔,宛若誓言。
單靈靈將臉貼在他胸前,聲音細微,卻刻入骨髓。
“小九,我愛你。”
“求求你,不要恨我。”
“我很自私……隻想讓你,永遠隻愛我一個人。”
燭洺赫俯首,輕輕落下一吻在她發頂,聲音沉穩而溫柔。
“我怎麼會恨你呢?”
“靈兒,我也愛你。”
……
單靈靈緩緩睜開眼睛。
夢醒了。
天亮了。
單靈靈所在的牢房門被“砰”的一聲猛然推開,一名獄卒冷著臉走到她麵前,沉聲喝道。
“反賊單靈靈,今日行刑!”
他揮了揮手,身後幾名獄卒蜂擁而入,手持寒鐵鐐銬,毫不憐惜地將她從地上拖起來,冰冷的鐵鎖“哢噠”一聲扣上她的手腕,沉重而森然。
站在她麵前的那名獄卒,眼神在單靈靈瘦削狼狽的模樣上掃視一圈,最終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一張黑布毫無預兆地蒙上了她的雙眼,天光儘失,世界陷入徹底的黑暗,耳邊傳來銬鏈碰撞的金屬聲,接著便是粗暴的拉扯。
她被人推著、拽著、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的空氣變得越來越冷。
呼嘯的狂風如同刀子般刮在身上,雪粒無情地拍打著她早已傷痕累累的肌膚,冰冷刺骨,滲入骨髓。
單靈靈的雙腳被凍得毫無知覺,每一步踏在雪地上都像踩在碎冰上,疼得鑽心。
耳邊的風聲中,漸漸夾雜上越來越多的聲音。
嘈雜、憤怒、尖銳。
“叛徒!”
“你這種人,活著都是恥辱!”
“不要臉的賤人!”
“下賤東西,竟敢背叛水神,還敢苟活到今日!”
“早該千刀萬剮!”
辱罵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刺著單靈靈的耳膜,有人朝她扔石子,有人往她身上潑汙水,還有人吐口水,惡臭沾滿了她早已破碎不堪的衣袍。
她卻隻是低著頭,黑布下的眼睛一動不動,早已麻木。
行刑台就在前方。
寒風凜冽,天地蒼茫,不周山刑台之上,一個早已為她準備好的血色刑架,冷冷地等著她的到來。
共工冷眼看著單靈靈被獄卒拖拽著押至刑台,他神色冷漠,抬了抬下巴,向刑台上的劊子手示意。
兩名劊子手立刻上前,粗暴地抓住單靈靈的手腕,將她整個人生生吊了起來。
單靈靈隻能無力地懸在半空,猶如破布娃娃般任人擺布。
共工緩緩走近,一把扯下她臉上的黑布。
刺眼的白光驟然灑進瞳孔,單靈靈本能地閉了閉眼,劇烈眨動幾下,才終於適應了那令人頭暈目眩的天光。
她目光冷漠、如死水般無波無瀾,掃過共工那張冷酷的臉,卻並未停留。
下一瞬,她的目光猛地頓住。
刑台前,整齊立著七根巨大的木樁,每一根前,跪著一個人。
他們衣衫襤褸,滿身傷痕,臉色蒼白卻咬牙挺直了脊背。
是她的七個徒弟。
他們都還活著。
每個人身後,都站著一個高大的劊子手,手中寒光凜冽的屠刀高高舉起,隻待共工一聲令下,便會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