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婉沒有多說,隻是沉默地點頭,她猶豫片刻,終於在王子珩的協助下,扣住了祝融的手腕。
兩人一左一右,將他徹底拖離寢殿。
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仇在庭歎息一聲,走到燭洺赫麵前,鄭重其事地躬身抱拳。
“燭龍神尊。”
燭洺赫連忙扶住他:“仇老對我不必如此客氣,你們對靈兒,是長輩,於我而言,也同樣是。”
“……不。”
仇在庭眼眶泛紅,聲音低啞,卻倔強地沒有抬頭。
“前兩日,虎婉去了趟章尾山。”
聽到這三個字,燭洺赫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但很快平複了神色。
“她帶回來了靈兒留給我們三老的信。”
仇在庭顫抖著手,從袖中取出一封略有些磨損的信封,雙手遞給了燭洺赫。
“陸執明與歐陽呈,已隨靈兒一同去了……隻剩老朽一人苟延殘喘於世。”
“但無論如何,騰蛇族還在,若尊上願意,還請代靈兒,接下她的囑托……”
他說到這兒,聲音已經哽咽,老淚縱橫,竟再也無法成句。
燭洺赫低頭拆信。
字跡熟悉,是單靈靈一貫的筆風。
溫柔而俏皮。
信寫得很短,卻字字沉重,她在信中懇請三位長老不要怨她,更不要怪罪燭洺赫。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
而她最後的請求,是將整個騰蛇族,包括族長之位,一並托付於燭洺赫。
“靈兒說……讓牧之協助輔佐尊上。”仇在庭努力穩住情緒,繼續說道,“可惜……牧之他也……”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道。
“騰蛇一族,萬年以來,族長之位皆由靈兒一脈繼承,世代傳承,未曾間斷。”
“隻是,靈兒走得太匆匆,未留子嗣……”
“既然她信你,將性命都交付於你,你便是她的夫君,是我們騰蛇族唯一的依托。”
“恕老朽唐突,但還請燭龍神尊,替靈兒,背負起騰蛇一族!”
話音落下,仇在庭重重叩首,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
燭洺赫緩緩閉上眼,指節微顫,指尖幾乎要嵌入掌心。
他竭力壓抑著心頭翻湧的痛楚,竭力克製那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意。
“靈兒你啊……真是……”
許久,燭洺赫睜開眼眸,視線落在榻上那靜靜躺著的姑娘身上。
“你這般信我,讓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他輕輕伸出手,撫過她的發絲,然後轉過頭,望向仍跪在地上的仇在庭。
“仇老。”
“你放心。”
“我會替靈兒,護好騰蛇族。”
“我以性命相誓,隻要我燭洺赫尚有一息尚存,天地之間,必有騰蛇族的棲身之所。”
“騰蛇族,章尾山,我會為她守到最後。”
“除非天地傾覆,而我灰飛煙滅。”
聽著燭洺赫一字一句,那是他的千鈞重誓,仇在庭忍不住胸口劇烈起伏,蒼老的肩膀微微顫抖著。
他老淚縱橫,伏地而拜,聲音哽咽至極。
“多謝族長!”